話當然是假的,但表情是鄭重真摯的,“至於韓國是姓姬還是姓白,我並不是很在意。”
想想新鄭侯府秘道內那無數花季少女化成的枯骨,韓經都不會允許白亦非逍遙自在。
人不是以好壞論的,但至少要有底限。
當然,即使白亦非真的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馬上迎來的就是秦軍的錚錚鐵蹄。
正愁師出無名,這下子出兵豈不是名正言順!
明珠夫人在表哥麵前被另一名男子目光灼灼得盯著,反而失去了往日的妖嬈姿態,渾身不自在起來。
韓經的表態,白亦非怎麼會沒有錯愕與震動,“後宮實在不是外臣應該待的地方,就此彆過。”
韓經的話難斷真假,白亦非需要時間來驗證,思路被他大膽的言辭攪亂了,借故告辭。
這下,殿門前就隻剩下明珠夫人與韓經單獨在一起了。
“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是麼,你都是這麼恭維女人的麼?”
韓經嘴角的笑越來越詭異難明,明珠夫人有點發慌。
“這裡是王宮,另外,請加上敬稱,我可是王命欽封的夫人!”
言語越要強,越顯得色厲內荏。
“明珠?”
韓經的稱呼還故意拖長了尾音。
“你該走了,大王一會兒就過來。”
“你在擔心我,”韓經沒個正形,“最近氣色不大好,記得多曬太陽。”
“什麼多曬太陽。”
明珠夫人心想是妝容弄花了需要補妝?
“畢意缺什麼,補什麼”
本來就是打著探望紅蓮的幌子,自然裝模作樣的跑紅蓮那裡溜達了一圈才回府。
這次與韓非聯手應對姬無夜及夜幕的發招,雖然有先知行覺,但也做了諸多布置,府上的人都很疲累,早早睡下了。
唯獨端木蓉最近陪師傅在研發新的藥方,在後院把各式藥材放入碓臼的碓窩裡,拿碓錐一下一下舂著。
如果有粗通藥理的人走近,就能分辨出,其中有箕子參、鹿茸片、天山靈芝、熊膽粉
韓經剛躺下沒多久,突然聽到屋頂有異響,似乎是有人踩在瓦片上。
緊接著,是輕微的落地聲,並且一路朝著自己的房間而來。
可奇怪的是今夜值守的屠滿似乎沒有阻攔,隻是靠近了韓經住處幾分。
滿心疑惑的韓經保持臥姿,暗提戒備,看向潛入的賊人,怎麼是她!
不等大腦反應過來,一個滑膩的身子就鑽進被窩貼了上來。
“唔,唔”
“我沒看錯吧”
來人蒙在被子裡,“有時候光曬太陽是沒用的。”
“排an了?”
後院碓臼,碓錐正在向碓窩一下一下輕輕搗著,那是一種抑揚頓挫的節奏。
長短疾徐,風吟雨唱,四周的蟲鳴像帶著翅膀一樣哼哼唧唧。
這股鳴唱自有一翻湧動的澎湃,向上攀升,再攀升,仿佛要衝破心臟,散向廣袤的天地。
空氣中傳來細沙般的婆娑聲,像是雨打芭蕉,又像是細風掃過細密的草叢,也有可能是隻蜻蜓在夜間互搓薄翅,發生小溪嗚咽般的聲來。
隻是夜色深沉,腦海裡絢麗的顏色以及潮濕掛露的草色,都籠罩在淒迷的霧中。
夜色下,後院的置物架像聖潔的女神般柔美,發出紫水晶似的碎光,月光如同乳白的牛奶,柔順的傾灑。
置物架上倚著的竿如同長矛搠日,刺向深沉的夜色,不屈,挺拔
春夏之交,青筍破土的囁嚅聲在回蕩,山巒與雲霧在喁喁私語,麥田與大地在繾綣纏綿
有人攀登過高山,有人進入溪穀,每一處風景都有她獨到的妙處,讓人流連忘返。
這就是大自然的靈與性,人的欲望是無窮的,可又是容易滿足的,跟天地自然至理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誰也不能挑戰大自然。
就好比洪水泛濫,從們奮不顧身的要堵住缺口,一次次卻衝退,又一次次得衝進漏口,樂此不疲,直至精疲力儘。
這支箕子參可能是放置的時間久了,雖然依舊白嫩,但卻顯得頗多褶皺,看來製藥工作隻能留待下次,找來新的飽滿藥材了。
夜色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