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們接著魏豹的話做著鼓動工作。
秦國長平之戰坑殺趙軍降卒的故事引發了魏軍的強烈震怖,最大的恐懼之下爆發出的是死中求活的勇氣。
兵法雲,圍師必闕,目的就是防止困獸死鬥,給對方一條逃生的道路,敵軍人人爭相奔逃,於途中或埋伏或銜尾追殺,都能最大化的殺傷喪失戰鬥意誌的敵軍。
李信確實在西門通往楚地的大道上布置了伏騎,由於葉騰的南陽軍團大麵積非戰鬥減員,還要分出人手照顧躺在營中哼嘰的病號,人數也極為有限。
被魏豹領著數千敢死之士一衝,頓時沒能防住,反而被衝散開來,等到再度聚集起來的時候隻能望著亡命徒們騰起的煙塵長歎。
秦軍伐韓,在新鄭與魏韓聯軍大戰落下帷幕,韓王韓宇俯首係頸向秦軍主將李信投降,魏軍主帥平陽君魏豹僅聚攏起不足五千的殘兵逃至楚國陳地,倉惶如驚弓之鳥。
至此秦國儘收韓地,與盟友齊國將楚地與燕趙魏隔絕開來,魏豹隻好在獲得楚王的支持下暫時屯駐在陳地,準備加入下一輪抗秦大戰。
“以新鄭及周邊新納韓地為潁川郡,移商閭、贅婿充實潁川戶口。”
這是鹹陽對新征服的韓地的處置,秦王嬴政已經迫不及待得要將秦法秦風在這片土地上推廣施行。
新鄭城曾經的少府署衙內,李信與葉騰相對而坐,臉上洋溢著勝利者應有的笑容。
“夏醫師已經刪選出醫治中毒士卒的草藥了,現在衙門裡正全力搜集,隻要多用上幾副藥,再將養上一段時間身體,士卒們就能完全恢複過來,在春訊到來之前就能順利趕上昌文君合圍大梁的戰役。”
葉騰喜不自勝,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通報給了李信。
“有了解藥就好。”
“南陽軍團錯過了破韓之功,隻能在接下來的大梁之戰中斬獲勳爵了。”
秦以戰功論賞,葉騰原本的一番雄圖壯誌隨著士卒們臥床不起化為泡影,難免有些傷神。
新鄭是公輸仇與李信一力拿下的,葉騰不能分潤,有軍法官記錄著,李信也做不了這個人情,隻能這樣安慰道。
“這還多虧了李將軍妙策,在敵人最麻痹大意之時利用公輸家的霸道機關建此殊勳,大王天顏大悅,這才免了葉某及南陽之軍的責罰。”
葉騰深深一禮,“葉某在此謝過將軍了。”
“李某豈敢貪天之功,此役能獲全功,一賴大王運籌帷幄,明燭千裡,第二則是全仰仗公輸先生舉世無雙的機關術。”
李信連忙扶起,“葉大人所率南陽之眾雖然因為被敵人暗中下毒所拖累,沒能趕得上大戰,但也恰好麻痹了敵人,給公輸先生施為創造了條件。”
“不過奇怪的是,投降的韓宇並沒有承認投毒一事,其他的軍事布署倒交待得清清楚楚,因為廢王還要押往鹹陽交由大王發落,不好煎迫用刑,所以事情的真偽還不得而知。”
葉騰“竟有此事?”
“我本意還想問出毒藥配方以便夏醫師能更精準的用藥呢。”
“我與軍司馬觀察審問了韓宇,暫時得出的結論都是他的主論不像是作偽,也就是說,投毒一事極有可能是魏國主將單獨行事的。”
李信在接受韓宇投降後,第一件事就是逼問治療中毒士兵的解藥,最終通過推測將此事安在蟄伏陳地的魏豹身上。
“看來是劑量小了。”
得知大戰結果以及南陽之兵後期中毒的狀態後,韓經悻悻然,丟掉了手裡的空瓶子。
毒蠱在試驗階段最多是用個死囚試藥,沒有過下在飯食裡一下子朝數萬人投毒的經驗,這種毒蠱又非常難提煉,韓經隻有這一瓶存量,也就導致了秦兵上吐下泄渾身發熱但不致死的情狀。
“忙活了一通,仍是沒能延緩秦軍破新鄭的進程,秦與聯軍不形成對峙互耗的局麵,這與我們的利益不符,也與公子一開始的計劃有所偏移。”
焰靈姬同韓經一樣,沒能想到李信能打開思維局限,借助公輸機關之利,用騎兵攻陷了新鄭城。
“秦人對士兵中毒的後續調查還在繼續,我們這幾天碰到的羅網之人明顯增多,羅網殺手的活躍,足以說明此事對秦軍的震動。”
典慶轉述了潛伏下來的不良人傳來的秘信,提醒韓經不要暴露。
“瓶子都扔了,孤身闖秦營的事情我是不會再做了。”
韓經擺擺手,“再說念端的同門師兄夏無且已經找到了解毒的草藥,這種渾水摸魚的機會恐怕秦軍再不會留給我了。”
“既然這邊的結果已經無可挽回,公子是不是該啟程出發了,畢竟羅網的搜查是一日強過一日,殺死他們不難,難的是不留下痕跡。”
焰靈姬撇撇嘴,“陰陽家的那個女人可是被你給放了,她可是對你的武功路數知之甚詳,一旦宣揚開來,羅網再一比對,最終鹹陽的怒火還是要引到我們身上。”
“東君給自己下了封眠咒印,又發下了夫死子散的毒誓,必然不會將我的情報透露出去,靈兒你就放寬心吧。”
韓經沒說自己拿焱妃幼女月兒威脅對方的事情,隻避重就輕得講了其中一部分。
“現在最讓我感到擔憂的是漢城三郡沒有相對應的技術對抗公輸家的霸道機關術,看來我們有必要立即前往墨家一趟了。”
韓經在布置漢城、樂浪的防禦工作時隻考慮了後勤方麵的問題,毀壞了大段的遼東走廊道路,讓本就艱難的後勤運輸變得更是寸步難行。
秦軍真要容不下偏居天下一隅的韓經,悍然攻擊漢城三郡,最佳的路線隻能是羅津港,而有著充分準備的軍港是嚴陣以待,軍艦數量質量都不是秦國一時半會能趕上的。
可要是算上公輸家的助力,興許遼東的道路以及一時的艦船技術領先可能就算不了什麼了,畢竟對方是連蜃樓這樣的海上“航母”都給打造了出來。
韓經在往墨家趕去,殊不知墨家此時也是群議洶洶。
爭論最利害的無非是公輸家使用霸道機關術助秦破韓,眼看著下一個目標就是大梁城,而墨家卻作壁上觀,沒有給抗秦聯盟支持。
風暴最中心的兩人就是現任墨家钜子六指墨俠與墨家二號首腦同時也是燕國太子的燕丹。
“墨家應當謹守墨子兼愛平生的天誌,發揚推廣墨門精神,而不是卷入與強秦的爭鬥,這會徹底葬送墨家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