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日暖春光同賞!
七月的太陽像不要錢似的散發著熱情,教室外的蟬聲仿佛也跟著起哄,一聲浪過一聲,韓遇白看著窗外的小白狗趴在路邊停車的陰影裡吐著舌頭,百無聊賴的等著下課。
物理老頭兒講的實在是打不起精神聽,頭頂的大電扇吹得呼啦呼啦的,交和著紙張輕微的淅淅聲兒。
前排的英語課代表背挺得很直,雖然臃腫的校服原本應該看不出來,但女生嘛,校服都會選小一碼的,就不會顯得太臃腫了,當然,後期是不是自己拿回家改動過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桌子上的手表,瞅著快下課了,韓遇白稍稍坐正了點兒,準備一會兒去廁所抽根煙。
正這樣想著,後排的郭喬扔了個小紙團兒過來,“廁所?”
懶得動筆,微側過頭給了他個眼神兒,這小子立馬比了個ok。
郭喬,我發小,對門兒鄰居,據說當年他媽懷他的時候想要個姑娘,結果出來個這貨,就把之前取的名字變字不變音,’郭俏’成了’郭喬’。
這命運也是坎坷波折彆具一格,嘖。
“同學們,下課的時間到了,一起去室外聽聽花開的聲音,呼吸新鮮的空氣吧”
隨著一中這令人牙疼的彆具一格的機械女聲下課鈴響了後,物理老頭兒停止了他激情四射的演講,啊不,是授課。
教室開始輕微的騷動起來,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往外走。或者是摸出練習冊去問老師問題,或者是純屬出去貓懶兒,還有三兩個去廁所的。
韓遇白慢慢站起來,和郭喬一起慢慢踱出教室。走廊還好,上午太陽曬不過來,下了樓走到教學樓下時,除了迎麵而來的熱浪,還有不要錢的太陽光,默默糊了人一臉。
乍一站在太陽底下,頭頂就曬得生疼。抹了一把臉,倆人不約而同以一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廁所。轉過保衛科的綠化帶的拐角處時,韓遇白眼前晃過一個黑影,沒來得及刹車,迎麵就來了個“親密接觸”。
跌到花壇裡的時候,韓遇白腦子裡就一句話,“我要飛得更高”,還有一股唱起來的衝動。
綠化帶裡叢生的枝椏雜亂而堅硬,等韓遇白從花壇裡被刨出來,才看清對麵那個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的不速之客。
嘿,這小子居然沒穿校服,在一中這種全封閉式學校,這家夥算得上是特立獨行了。韓遇白這邊正開著腦洞呢,郭喬這小子眼疾手快,走過去就推了人一把。
“你他媽沒長眼睛啊,看不見路是吧,你哪班的?”凶神惡煞的,簡直一點都不符合他的人設,開什麼玩笑,咱們郭喬大大可是學霸。
今日份倒黴催的。韓遇白想。
“算了”韓遇白拽過郭喬“太曬了”。
眯著眼看了看被慣倒在地的少年那蒼白的臉色,熱得實在提不起精神,不想計較了。
擱平時,不等郭喬說話,以韓遇白這種不安分的性子,鐵定是直接就上去了,今天實在是火不起來,感覺再火點兒,他媽就融了,本來就燥熱得不行,一動一身汗的。
“走路看著點兒道兒!”韓遇白盯著默不作聲的少年撂下一句。
好麼,耽誤這會兒廁所是去不成了,拽著郭喬就原路往回走。這家夥一路罵罵咧咧的,跟夏蟬二重奏似的,吵得耳邊兒嗡嗡的,要不看在這小子是為自己抱不平,韓遇白恨不得一卷膠帶給他封起來,沒完沒了的。
回到教室,身上燥熱還沒平靜下來,令人牙疼的上課鈴聲又響起來了。
其實以前學校鈴聲還是挺正常的,就去年好像新來個校長,說要提高校園文化什麼的,彆的東西沒見搞,隔了沒幾個月倒是換了這麼個清新脫俗的鈴聲。
每次聽到韓遇白都忍不住牙疼,半學期了還沒適應下來。
鈴聲過去,教室裡安靜下來,頭頂大風扇嗡嗡的吹,韓遇白習慣性的瞅了眼講台,準備看哪個老師,好摸書出來,一抬頭怔在了那裡。
背後郭喬踢了踢韓遇白的椅子,“小白,那不那誰嘛?”
劉小胖油光滿麵的湊過來“喬哥,熟人?”
“不認識,轉過去熱死了”
“哎,這可一強敵啊”劉小胖搖頭晃腦的坐了回去
這一打岔,班主任說了什麼沒聽到,大概是蟬鳴太響,又或者女生興奮的討論聲太嘈雜,韓遇白沒怎麼聽清講台上說了什麼,就記住了宋予清這個名字。
韓遇白常常在想,遇見宋予清,究竟算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宿命。
有人說,時光如河,浮生為魚,在暗流湍急中相會,總是命裡該遇。宋予清之於韓遇白大概就是這樣,無關何種形式,總歸要在命運的某個路口處,路左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