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進來。”司馬道子似乎麵色不愉,對左右擺了擺手。
“稟主公,最近陽都、郎丘、費、安丘等地盜賊蜂起,各地郡守紛紛上書請求派兵支援!”
“知道了,你且退下。”
“諾!”
“道和,自我朝遷都於建康,北方流民甚多,匪患也日益猖獗,如今光靠王府之兵,已然力不從心,不知道和有何良策?”司馬道子問道。
“稟殿下,但凡欲治其表必先知其根本,依在下愚見,這匪患蔓延,盜賊蜂起,推其根由,乃民生所致也,試問,民何以為盜?乃生活所迫耳,若民衣食豐足,又何必為盜?故而欲想解決匪患,穆之以為有兩策可行。”劉穆之避席緩緩答道。
“道和,哪兩策?快快說與我聽。”
“其一,琅琊國自古便是物產富饒之地,若殿下施以仁政,減輕民之賦稅,開墾荒地,還耕於農,穆之以為,不出三年,萬物必將欣欣向榮,百姓必將安居樂業矣!何談匪患?此一策也;其二,琅琊之地,鐘靈毓秀,天下賢士大都彙集於此,或抱膝危坐於山林之間,或談笑風生於酒肆之內,此皆隱士也!古語有言‘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若殿下仁政已行,其必欣然而至王府之中,殿下既得賢才,便可上書於朝廷,求朝廷賜以殿下開府,以伐匪之餘患也,到時文武一心,殿下必是以秋風掃落葉之勢,一舉掃清汙濁,而廓清寰宇也!此二策也。”劉穆之娓娓道來。
“道和所言,甚合我意!甚和我意啊!隻是為今之計,我又該當何為?需知,即使我想施行仁政,也必是遷延日久,方有成效,而今匪患猖獗,郡縣之內民亦受其禍,解決匪患,已是刻不容緩。”司馬道子歎了口氣,起身問道。
劉穆之方才言說之時,怎會不知想施行仁政,並非易事?彆的不談,就說這琅琊國內,也是門閥林立,各自相鬥,何況整個大晉?如今百姓罹難,州郡紛亂,大都也是因門閥之爭而起,劉穆之方才之所以不言,正是想等司馬道子有此一問,如此,方能顯示出他不如司馬道子,這“喧賓奪主”的害處,劉穆之還是知道的。
“還是殿下英明,一眼便看出穆之兩策的弊端,以穆之看來,殿下才是這心思聰慧之人,睿智明斷之主啊!”
劉穆之先躬身施了一禮,然後又說道“依在下愚見,如今殿下應立即上書於朝廷,或請陛下派兵支援,以剿匪盜;或請陛下準以開府,殿下自募鄉勇,先將匪患平定,再緩緩施以仁政,以用於民生之計。”
“我亦正有此意,然而我是應該讓陛下派兵增援呢?還是讓陛下準允我開府呢?還請道和教我。”司馬道子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竟然對著劉穆之施了一禮。
劉穆之豈不知這司馬道子在試探他?這司馬道子心中所想必是開府自治,現如今這般問他,肯定在試探其的忠心罷了。我若是直接明言開府自治,萬一有人泄露風聲,被謝家所知,則得罪於謝家;我若直言請天子派兵增援,這司馬道子必會認為我對其懷有二心。
劉穆之想到這裡,隨即答道“殿下儘可以將兩種方法,儘訴於陛下,當今陛下乃是殿下之皇兄也,必然知殿下之意,而聖裁矣!”
司馬道子也是聰明之人,聽聞劉穆之此話,心中尋大罵“滑頭!這小子如此而言,跟廢話有何區彆?”
後來司馬道子轉念又想道“看這劉穆之,不像此類之人,或許,他說出此話另有它意?也罷,且看他奏疏如何而寫?”
於是,司馬道子麵露笑容說道“道和,聽聞你才思過人,飽覽群書,煩請你替我擬一道奏疏,我好上呈天子。”
“能為殿下分憂,穆之之幸也!何談勞煩?在下謹遵殿下之命!”劉穆之趕忙施了一禮,隨後躬身說道。
“穆之,現天色將晚,你先回驛站吧,明日將奏疏給我便可。”
“在下告退。”劉穆之緩緩退出王府大堂。
司馬道子看著劉穆之的身影,笑著又喝了一杯酒,自言自語道“還是小飲好,真真叫我欲罷而不能啊。”
杯杯玉液下肚,司馬道子不覺沉醉,竟臥於座位之上,呼呼大睡起來。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司馬才悠悠醒來,問左右道“現是何時啊?”
“稟殿下,現在已過酉時,堂內陰冷,還請殿下回寢室休息。”
“無妨,無妨,也不知江大人睡沒?你們且去江大人府中看下,若其沒睡,快快叫他來見我,我有要事相商。”司馬道子對左右說道。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