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確鑿證據,那麼偵破方向很可能是錯的,需要及時做出調整。”
“我要是有確鑿證據早上門抓人了,還用跟你這兒膩歪?!”李峰的話橫著出。
“小李!你控製一下,”謝明義瞪了李峰一眼,跟對方平和地解釋“周唯,我們手上確實沒有板上釘釘的證據,隻是發現一些值得懷疑的東西,本打算利用周錚這條線索從鏈條裡往上摸,釣出背後的大魚,誰知道行動失敗,你哥下落不明。”
頓了兩三秒,周唯操著沉重的話音,語氣極為陰冷“你們想沒想過直接入虎穴得虎子?”
電話那端謝明義和李峰對看一眼。
“我有辦法在武文殊家裡裝竊聽裝置,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在他手機裡也裝一個。”
這一次不僅李峰,連謝明義也驚得將茶缸裡的水灑在身上。
“你打算如何行動?”謝明義問。
“沒有細想,”周唯說“我隻是有這麼個想法。”
“勝算多少?”
“六成到八成。”
謝明義歎口氣“把詳細的行動計劃報備上來,審核完咱們再開碰頭會……”
“不行!”周唯斷然拒絕“就是有了行動計劃也不能報給你們,這次行動必須我一個人做主。”
李峰再忍不住,拍案而起“周唯你到底清不清楚其中的危險,我們專案組拿不到上麵監控的批文就是因為武文殊的特殊身份,他是商界大佬,北化又是他大本營,無論商界政界甚至在公安係統他的根基都很深,沒有確鑿證據我們根本保護不了你,他就是把你大卸八塊扔到深山老林,我們也隻能乾看著,束手無策!!”
“我當然知道!!”周唯也煩了“難道你們每一個特情都跟坐辦公室裡的警員一樣吹空調喝熱茶,風吹不著雨打不著?所有行動算好勝率上好保險再開始?黃花菜都涼了吧!!一路開掛碾壓惡勢力隻存在影視劇裡,你當真事啊?!”
“你!!”李峰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衝謝明義直嚷嚷“謝隊,看見了吧!我就說這臭小子沒法管,才剛開始行動就這樣!!”
謝明義沒說話,很久才開口“小周啊,你想好了嗎?我們對你的保護隻能儘力,做不到萬無一失,你一定要認認真真去想這個問題……”
“謝隊,您不用說了,既然當了特情就不能想那麼多,生死由命,”周唯正色道“請組織儘快準備監控設備,梅熹小苑是北化市的富人區,房型偏歐式,上下兩層,房間很多,我得先進去看一下,等我做好房間草圖給你們發過去,咱們再研究怎麼個放法。”
李峰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沒有激烈的情緒,而是一種陳述“私闖民宅,違規監控,一旦敗露,我們想保也保不了你,該判多少年判多少年。”
“我知道,卸磨殺驢唄,放心吧,我不會咬你們的,誰讓我自願當這頭驢呢。”周唯打趣。
“好!真他媽有種!那你去死吧!”李峰咬著牙,一股狠勁,然後便是大力的摔門。
一時間,電話那端極靜。
謝明義長歎一口氣,無奈地說“小周,你彆怪他,李峰看起來不友好,但對你絕對沒有一點惡意。”
周唯朝天空翻了個白眼。
哢嚓一聲,那邊搓開打火機,煙絲燃燒。
“李峰他始終過不去心裡那道坎,昨夜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到,他竟然跑我們家來了,說你有危險,”謝明義重重地吸上一口煙,語氣悵然“你不知道,你哥跟他既是好哥們,也是好搭檔,跟你現在一樣,位置也是李峰的下家,他們兩個彼此交過命,一起流過血,情同手足,可人說失蹤就失蹤了,他心裡能是什麼滋味。”
“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何況是乾我們這行,打掉牙連牙帶血往肚子裡吞,你哥失蹤後,我真的見他哭過……”
周唯整個人僵化,啞口無言。
“你現在這樣,要真出了事他的負罪感會更深,一定覺得是他沒把你保護好,覺得對不起你哥,”謝明義勸道“小周,你就多體諒體諒他吧。”
周唯難受得心裡一陣絞痛“謝隊,對不起,這些我都不清楚,受累替我跟李峰道個歉。”
“歉你自己道,這事我不管,”謝明義笑“等案子結了,你們倆喝個酒。”
“那必須的。”周唯也笑。
謝明義拉下臉“小周,你一定要小心,千萬注意安全。”
“放心吧,謝隊,我先睡會兒去,有什麼進展我彙報給李副組長。”
之後兩人寒暄,掛了電話。
來到衛生間,周唯洗了把臉。
他沒有擦,一臉水汽,抬頭看鏡子。
鏡子裡是一個身形適中,長得乾乾淨淨的男人,周唯天生皮膚白皙,五官線條漂亮耐看,總是讓人不自覺地多看兩眼,哥哥周錚的長相明明一樣,卻經常給人肅殺冷酷的感覺。
拿魏鳴海的話,一見他哥就想高舉雙臂大喊,大哥大哥我投降,一見他就想騎上去操。
為了這句評價,周唯沒少跟他翻臉。
他也曾認真地跟魏鳴海探討這個問題,為什麼自己看著就那麼欠操。
對於這一點魏鳴海給出的答案是周唯長得特彆讓人“起性”,好男色這口的一般抵抗不了。
周唯將襯衫上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水從脖子滑落一直到前胸,白襯衣的整個領口濕透貼在肉上……
他抬起下巴,滿手潮濕地去摸自己脖子。
所過之處一片晶亮的濕潤,有幾滴水珠劃過胸前的兩粒乳頭,落在平坦的腹部,消失在皮帶扣裡,他就這麼看著,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一絲淺淺的弧度蕩漾在嘴角,有些嫵媚,又有些凶狠。
關上燈,他向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