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毒梟是不是把他屏蔽拉黑了?
煩躁地又把手機甩出老遠,他坐起來把煙滅掉,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錢包,裡麵透明隔層中放著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上他笑得燦爛無比,嘴咧到耳朵根,跟他鮮明對比的是旁邊一個男人,長相極為相似,卻城府內斂得多,嘴角微翹,笑不露齒,一隻手搭在他肩上,顯得隨意卻又溫暖親近。
這是最後一張跟哥哥周錚的照片。
周唯閉上眼深吸幾口氣,咬緊牙去撕照片,手抖了半天卻始終使不上力氣,睜開眼,他把照片抹平整,從中間對折,將哥哥那半張藏在自己這半張的後邊,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貼身收好。
一連十幾天,周唯逮機會便往五樓病房跑,想把武文殊堵個正著,卻一次沒成功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他仔仔細細研究過薑明晗的探病記錄,驚訝地發現武文殊的侄子武喆簡直跟鐵打的一樣,比專業護工還能熬,24小時不停歇地在床榻旁伺候。
他們不雇護工當然不是因為錢的問題,能住得起一天小一萬的病房這點小錢屁都不算,不雇肯定是因為怕這些人照顧不周。
看著武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探病記錄,武文殊開始零星穿插後來也跟著越排越滿,周唯隻覺得一陣牙疼……
心上人一心撲在他的心上人身上,多麼惡俗的等邊三角形……
深深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很是煩惱。
武喆全日無休高密集地探病,武文殊怎麼可能有一時半刻的空擋時間?這人要麼根本不來,來了隻會在病房裡看著他的心上人照顧心上人的心上人,不是跟武喆去吸煙室抽煙,就是跟這個寶貝大侄子去吃飯,有次,他們三個走正對麵,周唯是看著武文殊目不斜視地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
麵對如此艱難的處境,周唯覺得他急需一個線人。
“你是不是有個乾妹妹在五樓當護士?”周唯收拾碗筷,踹了一腳旁邊剔牙的陳力生。
陳力生眼皮沒抬“是啊,乾嘛?”
“讓你妹幫我個忙。”
對方終於抬起眼皮,像幽靈一樣貼過來“沒有勁爆的理由,免談。”
周唯想了一下,說“我有個朋友看上302病房經常來探病的一個男的,托我幫她爭取一下要個電話微信什麼的,等他來了,讓你妹通知我。”
“哪個‘她’?她是誰?”陳力生問。
周唯笑而不語。
陳醫生又一次貼過來“如果這個‘她’是你自己就夠勁爆。”
“確實是我。”周唯坦然承認。
陳力生眼睛銅鈴一般大。
“勁爆嗎?”周唯問。
“必須滴。”對方豆大的汗掛在腦門。
“能幫這個忙嗎?”
“必須滴。”他點頭如搗蒜。
“那我聽你的信。”
“必須滴。”他流汗點頭加瞪眼。
站起來,周唯拍了拍他的肩,向臥室走去,留下沙發上的陳力生一個人呆若木雞。
俗話說有人好辦事,何況是陳力生這個天字第一號大賤人。
周唯不知道他都散了些什麼,反正隻要他人一出現在五樓,全護士台的小姑娘外加阿姨必定一水兒的星星眼,眼神曖昧,竊竊私語,搞得他全身發毛。
周唯顧不上這麼多,非常時期非常手段,終於在一次通風報信中,讓他占儘先機。
那天武文殊不但過來探病,還一直在樓道裡打一個超長的電話。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周唯火速跟陳力生換班,向電梯門奔去。
一路風風火火,好在沒有錯失良機,武文殊仍然在窗邊交代工作。
他躡手躡腳地躲進五樓樓道裡一個儲物間,把門打開一條縫,觀察武文殊的狀態。
當這個人拿著電話向他這邊走來時,他拿準時機,猛地開門,一把從背後抱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