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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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良並沒當麵跟薛琪提出離婚,而是寄過去一封離婚協議書。
一小時的慌亂,二小時的發呆,三個小時的傾訴,外加半個多小時的摔砸發泄,薛琪覺得她真是夠了。
她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失控,更沒料到吳良要從她生命中消失對她造成滅頂一般的重創,她整個人被掏空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縮在牆角,她將頭埋進膝蓋,胳膊極儘延伸地抱住腳,讓自己儘可能變成小小一團,從年輕時她就有這個毛病,越想逃避就越將身體極度緊縮,在如颶風過境一般的狼藉屋內,她擠在不起眼的角落,哭得全身顫抖……
這是吳良回到家中第一眼看到的情景。
眼中的愕然化成大片疼惜,悲傷一瞬而過,吳良收斂地垂下眼遮儘所有,將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走到她麵前站定。
團縮的身體被黑影遮住,薛琪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她仰視吳良。
“我回來收拾東西。”
火辣微痛的眼眶,淚痕猶在,薛琪擦了把臉“這沒你的東西。”
微微苦笑,吳良沒應聲,轉身麵向臥室走去,薛琪上去一把摟住他的腿,她腳麻了,一時站不起來,整個重量全部壓上去,手指摳在僵厚的牛仔料子上,幾個精致打造過的長指甲被折斷,薛琪顧不上,她失聲叫著“不許去!這些都是我的,你不能拿走……”
冷冷地,吳良揚起下巴“是啊,都是你們薛家,怎麼會有我的。”他重重地笑出聲,彎下腰去掰薛琪的手,擺脫她的糾纏。
薛琪不放棄,抓得更牢“我不管!你那些個狐狸精都有你的東西,找他們要去!我就這麼多,就這些回憶了……你就讓我留著它們……我求你,求求你了,我不能沒有……”
手停下來,吳良怔怔地看她。
沒有了對抗,薛琪鬆開手,搖搖晃晃撐著桌角站起來,她還在哭,靠深吸氣控製不停的哽咽,用手使勁將頭發向後捋,薛琪有著一頭黑緞子般的柔順長發,從未被燙染損傷過,散發自然的光澤,吳良曾經最看重薛琪的頭發,享受發絲在指間滑過的感覺,經常有意無意地把手伸進薛琪的長發裡揉弄把玩,這是他最愛觸碰她的方式……
如今蓬亂的發絲暗啞枯糙,幾縷濕透黏在薛琪臉上,咬進嘴裡……
薛琪腫脹著眼眶,眼淚凝成珠串一滴滴不停地溢出滑落,她用手背擦著“吳良……你誤會我了,真的!一直都是!是是……我說過這些話,罵過比這更難聽的,可我也不想啊!你傷我傷得太深我忍不住啊……我發誓這不是我本意!……我不知道咱倆怎麼會這樣,怎麼就一步步走到這個份上!……我真的……真的想不明白……”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她神色慌亂,不斷揪扯自己頭發,崩潰無助地搖頭“吳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求求你!不要跟我離婚,不要啊……”
“薛琪,薛琪,你聽我說……”吳良阻止她,捧住她的臉,卻看到這個女人哭得垮掉的一張麵容,薛琪天生眼睛大,睫毛濃密反翹,最是美麗動人,此時卻被淚水浸泡浮腫,紅得要燒起來,嘴唇乾裂,幾處咬破的血點凝子在上麵……
吳良一句話也說不出。
“彆走!彆離開我……我沒想過你會跟我離婚,到現在我也不信……你,你怎麼能忍心就這麼走了!……”見對方顯露動搖,薛琪使儘氣力去挽留,她反摸吳良的臉,用力地揉他兩頰,就是這張臉讓她無比懷念,儘管它再不像從前那樣年輕稚氣,對她笑得溫柔,陽光一樣和煦,但五官線條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是她深愛過的樣子……
“吳良,良哥哥……咱們重新開始,行嗎?”薛琪叫出了已經被遺忘多年的昵稱,上學的時候她一直這麼叫他“不離婚,咱們不分開,重新來過……好嗎?”
她含著淚笑起來,聲聲問他,卻發現這個人完全懵住,除了能聽到他愈發濃重的喘氣音,一切定格了。
薛琪想起華姐的話,說吳良之前一直不提離婚就是還在乎她,忘不掉她,女人嘛,留住男人還要靠那一汪春水……她果斷地把心一橫,踮起腳尖,摟住這人的脖子親上去……
她很久都沒跟吳良接吻,嘴唇止不住地顫抖,對方唇上的涼度襯托出自己的火燙,薛琪緊張得呼吸紊亂,她閉上眼等待最終的結果……
猛地,吳良扯開她,薛琪心裡咯噔一下,她恐懼地張開眼……她以為一切都晚了,也完了,卻看到這個人眼中泛起的溫度,胸口也跟她一樣上下起伏,凶猛喘息……就在她剛要做出反應時,吳良狠狠咬上她的嘴,揪扯她的頭發,讓發絲纏繞手指,把她抵在牆上更深入地吻下去,薛琪狂喜,瘋狂回應……
吳良把她抱起來,向臥室走去。
……
…
青煙縷縷像根延伸打轉的線,上升飄散。
赤1裸上身,吳良靠在床背上,把煙放入嘴中深深一吸,他彈掉煙灰,目光微側,旁邊乳白涼薄的被單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的胳膊搭在外麵,大片光滑裸1露的後背,在窗簾拉上昏暗的臥室內更顯得曖昧無限,春色彌漫……
吳良忍不住勾起手指,輕輕劃過薛琪那片肌膚,身體一抖,薛琪嬌羞地紅了臉,轉過身嗔道“癢死了,你好壞啊你~~~”
她坐起來,把被子拉到胸前,抿著嘴,兩片緋紅雲霞散不下去,看了兩眼吳良,又故意看向彆處,不到兩秒,目光就又忍不住地移回來,發現對方一直在注視她,她臉燒得更厲害,不好意思地將頭發撚向耳邊,低下頭。
“早知道離婚能讓你這麼乖,我早提了。”吳良笑著打趣,手支在膝蓋上,隨意夾著煙。
“你敢!我多傷心啊,你不知道看到協議時我都沒法呼吸了,那樣的事我再也不要經曆一遍……”薛琪說著又紅了眼眶,淚光盈盈地望過去。
吳良安慰地笑笑,把她摟過來,揉她的頭發。
“你還愛我嗎?”他問。
“愛啊,”薛琪毫不猶豫“你不回家,不理我,身邊那麼多賤女人……我以為我恨你,早不愛了,直到你提出離婚我才明白我根本忘不掉你……良哥哥,我真的好愛你……”
眼淚噗嗤噗嗤地一個勁往下掉,人說三十來歲的女人心都是千錘百煉,剛硬無比,但吳良覺得薛琪跟青春年少時沒區彆,還那麼愛哭,抽出床櫃的紙巾他為她擦眼淚,薛琪抽泣著摟抱他,動情地問他的感覺。
一段很長的沉默,吳良說“我不知該怎麼辦。”
薛琪疑惑,拉開距離看他。
“我愛你愛得不知怎麼辦。”
淡淡笑著,吳良一字一句說得清楚。
對方像吃了世間最甜的蜜,笑得燦爛,鑽到吳良的懷裡。
“薛琪,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