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心!
174
錫文地處中國最南端,熱帶區域,地表溫度大多介於三十度到四十度之間,就是進入最冷時節也比北方的春天暖和多了。
錫文臨海而生,有著整個南部海岸線最繁華熱鬨的龍盈灣,龍盈彎當地俗稱‘貴圈灣’,很少對外開放,常年被包下用於私人使用,以往大多是幾家私人遊艇拚湊,遠遠看去,各式遊艇帆船星星點點落在視線內,顯得熱鬨不失奢華,而這一回卻素淨很多,海天一線間,隻有孤零零的一艘遊船。
懂行的一眼便看出來遊船造價不菲,大有來頭,容納百人的遊船改裝,超豪華款型讓寂靜的‘貴圈彎’更彰顯貴氣,賺足了眼球。
沒有那麼多家豪客要伺候,碼頭上任職的招待專員,身著清一色相同樣式的工作製服簇在一起閒磕牙,猜測是哪位一線紅星或是達官顯貴在這擺闊氣,放肆地跑來自家‘灣灣’撒野……
正聊得酣暢,十幾輛黑色商務型suv從遠處不斷駛來,碾壓在柏油路上的車輪聲和馬達轟鳴聲讓這些人愕然地停下來,他們紛紛晃著腦袋四下望去,大都露出怯怯的神情。
來的車很多,幾乎將碼頭停滿,從裡麵下來十幾個人,雖然裝束並沒多威嚴,既不是標準的黑西服,也沒個個佩戴墨鏡,但即便是各色風格混搭,乍眼望去還是有種不明的壓抑感,幾十人十幾輛車遍布滿視野的景象,讓人不由生畏……
當班領頭晃過神,急忙上前招呼,被其中一個人阻擋,他叫他們把登船設備弄好就趕緊撤了,他們不需要伺候。
領頭疊疊應聲,向彆人招了招手,很快,一切就緒。
離開時,有人好事地回頭望了望,發現一些人逗留碼頭,對每個登船的人進行嚴格檢查,目光將將打上就被人發現,向他這邊瞪來,嚇得這個工作人員立即回頭,忐忑地捂著胸口,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登船的人並不多,除了劉天,王海林,牧雲峰這三位骨乾每人多帶一名隨行人員外,吳良也不過帶了兩個,嶽念廷同樣的數量,武文殊,周錚隨其左右。
在人數配置上,此次並不比往年少多少,事實上,盤點日安排的人求精不求多,反倒陣勢越大越會引起光耀那頭的反感和多疑,畢竟這裡不是他們的主場,總不能派一隻武裝軍隊過來當麵兌付,不過寥寥幾個代表走個形式,場麵太具規模不免讓對家心生戒備,怕有黑吃黑的可能。
光耀的人還沒到,作為一種恭敬的禮節,所有人都已登船等待。
船上除了他們,還有嚴格篩查後的船員水手,服務人員。
船上空間很大,擁有五個客艙,陽光甲板,戶外台球廳,小吧台,甚至還有個停機坪,被吳良用來打起了海上高爾夫。
一杆下去,一段漂亮的銀白色拋物線劃出,球躍入水中,濺起浪花朵朵,同一時間,台球案邊也響起了拍掌和口哨聲,武文殊幾乎一杆清台,隻讓陪他玩的牧雲峰動了一次杆。
“武總行啊,球技了得。”
笑眼彎彎,吳良看過去,卻收到武文殊滿滿一個冷眼“沒周唯打得好。”
自從上船,這已經是第三次提到周唯的名字,嶽念廷偎在吧台沙發躺椅上,放下手中雜誌,他抬頭向武文殊看去,周錚本來倚在船欄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酒,晃著手中的玻璃酒杯,冰塊發出的咣啷啷撞壁脆響此時戛然而止,他也挑起眉,一同向這個人望去……
一而再,再而三,明顯故意,並具有挑釁意味。
在處理周唯的事上,嶽念廷並沒過多去提醒武文殊,對這個人的判斷讓他認為就算因為周唯出事短暫失去了理智,武文殊對自己的行為也會有絕對的控製和思想,他要做的隻是配合。
添了些小動作,嶽念廷用手指頂著腦門,無奈地‘嘖’了一聲,與吳良對看一眼,目光露出一種惋惜的鬱悶,還捎帶些歉意。
吳良沒接下來,隻是鼻腔中一聲冷哼,他低下頭正要接著揮杆,王海林怪腔怪調的聲音響起來“武總是真沒完沒了啊……不就是個男表子嗎?騷點好看點,還怕大哥拐到他床上去?要真成了也行,你也算幫大哥開荒墾地了……”
“滾你的!”吳良笑罵“我他媽不走後門。”
“聽聽,聽聽!”王海林繼續擠兌“哥就走不了,他沒那能力,天生功能性障礙……”
球杆沒用來擊球,反倒向王海林掄過去,吳良嘴裡惡罵,下手毫不含糊,對方嘻嘻哈哈,蹦蹦躂躂地求饒說好話。
牧雲峰笑著看兩人鬨,走過來跟武文殊換球杆,為下一局做準備“文殊,大哥畢竟是大哥,咱們全靠他了,不就是個娘……爺們嘛,”他馬上改口,覺得反正是一個道理,繼續往下說“一個外人而已,前門後門的誰沒有,彆因為這個傷了咱們哥幾個的和氣,斷了財路,以後咱們一起的路還長著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武文殊不買賬地陰著臉,狠狠搓了兩下鼻子,衝著吳良失態大吼“我不管,我就喜歡他,我誰也不要,彆廢話!快把他還給我!聽見了嗎?!還給我啊!……”
看著武文殊拿在球杆上微微顫抖的手和那一副小孩子要不到糖撒潑耍賴的樣子,吳良心中一陣鄙視,默默罵了兩個字,廢物。
抬起頭,他有意看向嶽念廷,這人果然又是那副挫敗的,恨鐵不成鋼的沮喪神情,這一回吳良真的很爽,他見證了嶽念廷太多的漂亮戰績,記憶中這個人就沒失算過,哪怕識破林柏杉的詭計救了自己,吳良心裡也一樣的不舒服,隱著一股邪火和怨氣,要不是他需要嶽念廷的頭腦,能力,人脈,和難以逾越的資曆,早把這個人千刀萬剮泄憤了。
如今,嶽念廷的失敗讓吳良心情一片大好。
聲音不大,卻藏不住得意上揚的語調,他接著武文殊的話“急什麼?說了還你就肯定還,再矜持一會兒……不是還剩下一個嘛,實在忍不過去,把周錚拽你房裡去,船上臥房大,床也大。”
話音未落,嶽念廷立刻撩起眼皮,直視吳良。
同時,一個酒杯淩厲地飛過去,離吳良麵部隻差分毫,碎在他旁邊的船帆柱上,吳良麵無表情一動不動,或者說他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耳朵上針紮一樣地疼了一下,他微微皺起眉頭……
摸上去,耳垂靠後有些濕滑,壓痛,吳良將手指拿到眼前,上麵沾著紅色血跡,抬起頭,他凶狠地注視杯子過來的方向。
那裡,周錚冷冷的目光望著,木然的表情。
“吳良,是你太過分了。”嶽念廷開口,同時向周錚遞過去一個眼神。
周錚向吳良走去,順手從吧台上的紙抽中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吳良時嘴裡說“良哥,是我的錯,您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