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飛快趕到室內,發現李明德已將雲韻送回了自己的睡房。
雲君眉心一動,自是明白雲韻同李明德之間的親密。
她手腳並未歇下去半分,忙不迭上前,指尖輕撫雲韻脈搏,眉頭亦蹙成一個擰不開的疙瘩,回身朝李瑾瑜看去,微微搖了搖頭。
雲君收回手,看著仍昏迷不醒的雲韻,對李明德道“裕親王較我更通曉醫術,此番萬不得已需要他出手幫忙,還望五皇子……”她頓了頓又道,“可以通融。”
聞言,李明德一愣。
很快,他意識到雲君話裡的意思,回道“雲韻是你胞妹,這事該你做主。”
他雖這麼說了,旁人心底卻明白其中彎彎道道,均旁視他處,佯裝並未注意。
雲君微微頷首。
很快,李明德睡房內,隻雲君、李瑾瑜,還有昏迷不醒的雲韻三人。
李瑾瑜安靜看了雲韻片刻,忽開口道“養虎為患,你當真要留著她的命嗎?”
雲君猛然一顫,蹙眉道“我喊你來是要你救人,你手指還未動,就已經想著要殺人滅口不成?”
“雲君,”李瑾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雙手扶著雲君雙臂道,“你家中二位妹妹待你究竟如何你心底當是比我清楚,誰知道今日是不是陷阱?”
“陷阱?”雲君神情多了幾分謹慎。
李瑾瑜朝榻上仍昏迷不醒的雲韻瞥了一眼,正要再開口說話,忽然噤聲,放在雲君肩膀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改口道“無論怎樣,還是救人要緊。”
“你……”
雲君不解,正要追問,卻撞上李瑾瑜意味深長的眼神,他盯著她彆有深意看了片刻,雙唇微啟,似無聲說了二字——“不可”。
雲君心下了然,沒再追問。
她環視一周,發現羅幃不知何時被拉了上,睡房雅靜幽暗,確適於修養,也方便掩人耳目。
榻上的雲韻看起來依舊昏迷不醒。
雲君清了清嗓子,對李瑾瑜道“有勞裕親王幫雲韻查看下當下情況如何了。”
“小事,包在本王身上。”李瑾瑜亦“裝模做樣”道。
話音落下,他修長手指輕觸雲韻手腕,但為了避嫌,刻意彆過頭,眼梢微一飛挑,反倒將雲君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片刻後,他神色凝重收了手,起身對雲君搖了搖頭。
“怎麼會?”雲君脫口而出,“你確定?”
“怎麼?難道你以為我在騙你?”李瑾瑜亦肅然道,“你對自家妹妹心存善心我自是看得出,今日肯出手相救也是看在你的顏麵之上,雖然我看她不慣,但不會在此刻落井下石。”
李瑾瑜回身看了雲韻一瞬,一雙薄唇緩緩開口道“她沒救了。”
“你……”
雲君下意識去看榻上的雲韻,看到她眉心一皺。
雖微不可察,但雲君確認自己並未看錯。
雲君無奈,歎口氣,福身道“今日有勞裕親王,雲君會妥當安置善後事宜。”
李瑾瑜看她畢恭畢敬,雖一部分是為了在雲韻麵前作戲,但思及方才她同那腿腳不便的男子之間的親密,仍感鬱結,隻好無奈道“我會寫張方子給五皇子,他自會差人去抓藥,這件事與你無關,我還是建議你——”
他頓了頓,還是說出那四個字——“明哲保身”。
雲君自是明白他為了著想,但雲韻是在她的馬車上出的事,即便她想要獨善其身,也沒有那麼輕易。
瞻前顧後一陣思忖,隻能不再多解釋,隻對李瑾瑜道了謝。
推開睡房的門,李明德就候在門外。
“怎麼樣?”他眉目之中不乏擔憂,但也帶了些探尋,不經意地掃視,似在推測李瑾瑜同雲君當下的關係。
李瑾瑜挺直脊背、搖了搖頭道“我寫張方子,命人去抓藥吧。”
“方子?雲韻腹中……”他頓了頓,下意識朝身後望去,確認沒什麼人才道,“可是安好?”
李瑾瑜乾脆地搖了搖頭,看起來頗為冷酷。
見狀,李明德臉色驀地一陣灰冷,過了陣子才恢複了幾分血色。
眉間幾分惆悵。
若有所思點點頭道“好,皇叔隨我至書房。”說著,抬腕指引,人看著竟一瞬間蒼老了些。
兩人離去。
雲君回身關門,兩扇門合上之際,透過縫隙朝裡望去,榻上的人看似昏死過去一動不動,可足下卻現出幾分生機。
片刻後。
雲君同李瑾瑜在壽春郡王府外重遇。
李瑾瑜抬眸就看到雲君正同陳豐在交談,足下一頓,雙唇緊抿上前,跨了門檻兒,開口道“雲君,我送你回雲府吧。”
說罷,毫不避諱朝陳豐看去。
陳豐亦不回避目光,雙眸含笑回看了去,首先開口道“陳豐見過裕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