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日,江夏郡王府邸內。
月黑風高。
一個黑衣人躥進了園子,不小心被一個下人看了見。
那丫鬟張口就要喊叫,黑衣人手起刀落,隻見一道血痕在眼前劃過,一條命也跟著去了地府見閻王。
書房內。
李明陽正襟危坐,似在等著什麼人。
門口處忽然響起三聲頗有規律的叩門聲。
“進。”李明陽陰沉說道。
很快,方才那黑衣人就進了來。
“稟報王爺,萬事俱備,王爺何時讓我們動手,我們就會攻入皇城之中。”
“當真?”李明陽本半眯著的眼睛輕輕抬了眼簾,看似弱不經心,實則將眼前的黑衣人細細打量了一番。
“自是不敢作假,我等一心歸順於王爺,怎能有假?”
“嗬,”李明陽冷冷笑了一聲道,“恐怕你們不是一心歸順於我,而是借我這王爺的身份,想要奪我大魏吧?”
聽起來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令那黑衣人的雙眸閃過一道暗芒。
李明陽的眼神也驀地犀利了起來。
“你臉上為何有血跡?”他忽然問道。
“血跡?”那黑衣人不明所以,抬手抹了一抹,才發現方才殺掉那小丫鬟時,血濺在了臉上。
他漠不關心應道“沒擦乾淨而已。”
“沒擦乾淨?”李明陽的臉上卻隱現了怒色,“你前腳踏入我府中,後腳就殺了人,最後等我盤問起來,一句‘沒擦乾淨’就要打發我?你們是連作戲都不願做了嗎?”
聽李明陽如是逼問,那黑衣人隻好鄭重道“王爺私下勾結民間勢力的事,並不想讓他知曉吧?我不過殺了一個沒有半點兒用處的小丫頭,王爺竟要跟我算賬不成?”
“嗬,人是我府上的,不論她有沒有用處,但命是我江夏郡王府的,是生是死,就該由我來定奪,而不是你揮刀斬下去,就是你說了算了,我再問你一句,你們的主子到底是誰?又是出於什麼居心才暗中聯係我要助我一臂之力的?”
“王爺當下才問這問題,不覺得為時已晚嗎?”
“皇上不久於人世已是無法更改的事,如果這時候我還看不清楚自己的底牌,屆時即位恐怕也如坐針氈。”
夜風蕭蕭。
李明陽越說,越覺得前方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心底不由地忐忑了起來。
那黑衣人沉默片刻,應道“王爺的要求我會帶回去給主子聽,王爺僅需記住要提前拿到遺詔,倘若繼位人並非王爺,我們就要——”
說著,他做出了一個“割頸”的手勢。
又道“那狗皇帝活得已經夠久了。”
“你——”李明陽倍感憤恨。
縱使他想奪得這王位,但當下的九五至尊畢竟是他的生父,旁人在他麵前如此詆毀,令他難以忍受。
刺!
李明陽上前一步將那黑衣人腰間的冷劍猛然抽了出來,劍尖兒轉瞬就抵在了黑衣人的喉結前。
“下次提及我父皇,嘴巴放乾淨些!”
“嗬,王爺當下倒是個孝子孝孫了,既然那麼孝順,為何不跟著那老不死的一起去死啊!”黑衣人沒有半點兒畏懼,反倒叫囂道,“李明陽,你莫要忘了,當下你做得所有的事,都是在要你生父的命,想一想他是如何待李明德的,再想一想是如何待你的,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訴你實話,我們選了你就是因為你必然是那個不被重用的人——皇上定然會將這九五至尊的位子留給李明德,而不是你李明陽。”
黑衣人一邊咬牙切齒說著,一邊將自己頸前的冷劍按了下去。
咣當——
李明陽一時之間竟失魂落魄一個踉蹌,手上的劍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冷笑一聲,俯身將劍身撿了起來,重新插回了自己的腰間,又道“看來你已經想清楚了,但我仍要提醒你,一旦李明德繼位,恐怕你就沒什麼活路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先下手為強。”
說罷,黑衣人轉身離去。
江夏郡王府房簷之上。
黑衣人飛簷走壁身手了得,頗為輕巧。
最後,竟落在了壽春郡王府一旁,在房簷上趴了一陣子、似乎在窺探著什麼,最終,竟跳入了陳豐的探月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