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秋平時見了他總是笑嗬嗬的,此時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寫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懊悔。
嫂嫂是提醒過她的,她怎麼就不相信嫂嫂的話呢。
沐文柏覺得全身發冷,好像掉進了冰窟窿,一陣陣寒氣從四麵八方向他湧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這些人是不是全聽見了?
完了,完了,他要怎麼解釋,他好像長了八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老太太之所以出聲提醒,完全是因為有敬安大師在場,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她也不想被敬安大師看了笑話。
還好敬安大師十分識趣,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置若罔聞,雙掌合十說道“老夫人,我看東邊翠竹茂盛,想去那裡找一找七節竹。”
老太太知道這是敬安大師有意避開,於是客氣的讓一個侍從跟著他繼續去找竹子了。
等到敬安一走,老太太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光中透著鋒利的光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文柏已經嚇得呆若木雞,沐錦柔不停的用眼神提醒,他才匆匆忙忙的走過來跪在老太太麵前。
他一走過來,那對中年男女也立刻跟了過來,二話不說也跪了下去。
兩人把頭磕的砰砰響。
“這位老夫人一看就是麵慈心善,還請為我們冤死的女兒做主啊。”
老太太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你們把頭抬起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說道“小女秀兒,曾是沐家二少爺的同學,被他下藥強暴,她懷孕之後,我們想讓沐二少負責,結果他一口咬定是小女勾引他在先,並且讓人四處散步謠言,小女羞辱難當,用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一屍兩命。”
不僅是老太太,眾人聽了都是震驚不已。
沐家人都知道這件事,當初被秀兒的父母抬著棺材放在沐府門口大鬨過,後來沐老爺的三姨太出麵,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把事情擺平了。
沐錦柔看向沉默的沐晚,頓時握緊了拳頭,她敢斷定,這對中年人再次出現一定是沐晚安排的,不然為什麼會這麼巧,他們來竹林尋竹子,沐文柏就在這裡跟這兩口子對質。
是她,一定是她。
沐文柏急忙道“老夫人明鑒,是這些人栽贓我,我不認識什麼秀兒,他們一定是受了什麼人指使才跑到這裡要毀我的聲譽。”
老太太冷冷的看著他,如果說這兩個人跑到淩府來向她告狀,她倒還能相信沐文柏的這番說辭,可沐文柏剛才和這兩個人的對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要是再信了他的話,那她才是老糊塗了。
她沒想到,她一把年紀自以為曆經世間百態,早已能洞察人心,竟然沒看出這個沐文柏惡劣的品質,如果真把雪秋嫁給這樣的人,才是害了她一輩子。
“奶奶。”沐錦柔此時也跪了下來,“奶奶,二弟不是這樣的人,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乖巧的,這兩個人來曆不明,怎麼會憑空的出現在淩府裡,這裡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搞鬼,奶奶不能全信了他們的話。”
“大姐說的對,一定有人故意要栽贓陷害我,奶奶,請你明鑒啊。”沐文柏此時又慌又亂,還好有沐錦柔在,他總算能找到一點主心骨,不管怎麼樣,大姐都會幫著她的,老太太這麼喜歡她,也一定會聽她的話。
老太太閉了閉眼睛,沐錦柔一直是她中意的孫媳婦,她也有意培養她成為當家主母,沐文柏是她的弟弟,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揭他的短就相當於打沐錦柔的臉,那也是在打她自己的臉了。
“你們兩個,是怎麼進到淩府的?”果然,老太太沒再繼續質問沐文柏,而是把話題轉向了那對中年人。
中年人明顯一愣,不過他們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問。
中年男子說道“我們還有一個年幼的兒子,不幸染了寒症,我們去找沐家幫忙,希望他們能夠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如果他們肯相助,以前的事情就當是我女兒給我的兒子換了一命,可是沐家翻臉不認人,根本不承認當年的事。我們又打聽到沐二少爺在淩府做客,於是就想來跟他講講道理……。”
“不是的,奶奶,一定是有幕後主使的,不然淩府守衛這麼森嚴,他們是怎麼進來的?而且今天一早,有人來告訴我,說是……。”沐文柏剛要說出實情,突然看見淩雪秋有些厭惡的臉,壞了,如果說有人冒著淩雪秋的名義讓他來竹林相會,那他顧及著淩雪秋的閨閣名聲也不該來的,現在說出來,自己之前裝模做樣要保全淩雪秋名聲的事情就顯得十分做作了,這施計的人考慮的如此全麵,連這點都想到了。
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