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葳!
冰冷的話語聲不像是表達,而是一種宣判,讓阿葳瞬間有種全身力氣被剝奪了的無力感。
“七年了,哈哈哈!哈哈哈!”大殿裡十分安靜,阿葳的笑聲如風一般。
所有人都注意著她,那把她丟進來的兩個小太監,和顧景铖身邊的大太監,更是緊緊將他圍著。
“這女人怕是魔怔了,陛下擔心!”那大太監終於有一回直起腰來,支起手上的拂塵擋在顧景铖身前,還不忘回頭尖聲道。在他們眼裡大概阿葳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吧!
那剛剛還在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話的大臣,此刻也如同空氣一般,大抵是被她的笑聲嚇著了。
阿葳仍舊笑著,像是個笑話,蒼白的臉上攢滿了失望和生無可戀,若是有木家軍裡的將士在,他們絕對想不到,那個曾經在戰場上的女將軍,如今竟可以白成這般模樣。可惜他們也都死了,如那個笑起來很溫暖的表哥一樣,死在這繁華的京都裡了,阿葳哭了,聲音沙啞。
“顧景铖,七年了啊,那年你說過,你很對我好一輩子的,你說,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會理解我的啊!”
“你說你孤立無援,與皇位無緣,我就隻身一人去疆州,給你帶來二十萬的木家軍。”
“結果回來呢?你拉著我姐姐的手,你們就這麼站在我麵前,還說什麼我不在你感覺她身上有我的氣息,說你和她在一起隻是想我了,哈哈哈,顧景铖,你是真當我傻嗎?”
“應如蘊她哪裡像我,她是全京都第一美人啊!而我呢,我名不見經傳,和她隻是有同一個爹而已,我們哪裡像了,哈哈哈,像也是我和我爹像啊,你怎麼不和我爹在一起啊?”
“那時候你說怕木家軍有異心,我就在木府三天三夜的跪著,後來把唯一能證明我母親身份的玉牌還了木家宗廟才和表哥說服了木家軍歸降”
“你說西岐作亂,我二話沒說和表哥一起去平亂,西岐那樣險峻的地形,天元沒有費一兵一卒就得來了,你是不是覺得這便宜賺大發了啊,哈哈哈”
“你的確賺了,那去西岐的路上,死的是我木家十萬大軍啊,你去看看,現在說不定那西岐的王宮裡,還飄散著他們的血腥味哈哈哈哈!”
“顧景铖,你真的狠啊,我應翾葳這都做了什麼,會落得如此下場啊!”
“你若忌憚木家,你不娶我便是,何必趕儘殺絕,先給我做了一場美夢又把我推下萬丈深淵啊——啊——啊——”
阿葳不知道是怎麼出的金鑾殿,隻是回去的時候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隻是像一隻斷線了的木偶,任憑兩個太監拖著,在長長的宮道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修欖院裡,早沒了那兩個小宮女的身影,隻有那棵高大的梧桐樹在太陽下還留了片餘蔭。
兩個小太監把她丟到院子裡,就匆匆忙忙把院門關了一溜煙跑了。
阿葳躺了許久,終還是選擇任憑烈日曝曬,如今她隻希望這陽光能再烈一點,能把她曬死最好不過。
自從從西岐回來,她就像是金絲雀一般被囚禁在這繁華的京都裡,身體早不如從前了。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阿葳,阿葳,阿葳!”
夢裡,阿葳在一片大霧中飄蕩著,突然間聽到了個熟悉的聲音,不由鼻子一酸
“娘?是你嗎?”
大概是已經死了吧!隻是眼前的人影突然出現,讓阿葳不由心裡一喜,連死亡都不再感到悲傷了。
“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呢?”
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如今她已經的娘反倒比她氣質還好了,阿葳心酸的想著。
“娘,葳兒想您了,我已經,已經有七八年沒見到你了。”阿葳上前,擁著母親哭到,像是找不著家的孩子。
“怎麼這麼瘦,是不是娘走了沒好好吃飯啊?”母親撫摸著阿葳的後背,有些責備道。
“咦!娘給你的玉牌呢?怎麼沒帶著?”
“我,我把她放回木家宗廟了。”阿葳有些心虛,放回去,就證明母親和木家斷絕關係了吧!
當年,聽母親說她是木家的長女,那玉牌號令大半的木家勢力。
“你這孩子,給你的你就好生帶著,你可知道,那玉牌上麵不僅浸了我的心頭血,還有你祖母的和你弟弟的,你就這樣放回去了?”
“啊一個玉佩而已,怎麼會有娘們的心頭血?”阿葳不明所以問到。
“你祖母還在的時候頗通些異術,臨行前把這玉牌給了我,還交代我裡麵有她的心頭血,讓我不能輕易弄丟,我就把它給你了,哪知你竟!”母親歎了口氣
“罷了,罷了,下次說什麼也不能把它輕易弄丟了”
“啊!可是我已經丟了啊?娘——娘——娘——”阿葳話還沒說完,眼前的母親已經像是溶進了大霧裡,任她怎麼喊都沒有回應了。
突然間感覺身體像火燒一般,眼前也不在是大霧,而是滿天星辰。
原來是夢啊!阿葳動了動嘴,發現還是沒能發出聲音,再抬手,卻發現那塊母親說的玉牌,此刻正靜靜躺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