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悶氣上來,趙原猛地轉身,啪地一聲,兩個人撞在一起。
“哎喲喂!你乾什麼嘛!”梁成譽叫嚷著捂著疼痛部位。趙原也被撞得“啊”了一聲,神情痛苦。
“沒想到你看上去文弱,身上肉跟銅塊似的,比起我這個習武之人也不弱呐……”梁成譽抱怨地念了一通。趙原翻身平躺,閉目不與答話。
梁成譽一個人翻來覆去,到底沒找到合適的姿勢,便也平躺著。他自己睡不著,就見不慣趙原睡,決定再找個話題s擾他“喂,趙原,你還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的嗎?”
“你想喝酒沒帶錢,我買了酒請你。”慵懶疲憊的回答。
一句話將記憶拉回初識,梁成譽麵上掛著好奇的笑容“當時我們都不認識,你怎麼願意替我付錢呢?”
“你說,我聽,彆問我問題。”
“真是無情,陪我說說話有這麼不耐煩嗎?”梁成譽不開心,自己怎麼會和這麼個冷漠貴公子成了朋友?
等了一會兒,沒得到趙原的回答,他並不惱,反而一笑“我當時覺得你真夠仗義,而且豪氣,視錢財如糞土,於是決定交你這個朋友了!”其實他當時想,和這麼個敗家紈絝子做朋友,不愁沒酒喝!畢竟自己這種被放逐江湖的野探子,俸祿有限。又問“你呢?為什麼願意和我成為朋友?”
這個問題,趙原從前沒有想過。萍水相逢,時間久了,變得形影不離,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此刻提及,趙原拋卻睡意,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回答“在我的記憶中,我隻有你一個朋友。”
因著這句“唯一”,梁成譽激動地撐起腦袋瞧趙原“其實我也隻有你一個朋友!”他覺得趙原聽到這句話也會和他一樣激動,可等來的依舊是沉默。
梁成譽又說了許多話,沒得到回應,又拿手戳,不見反應,發現趙原已經睡著了。安靜的房間隻聽到趙原輕微的呼吸聲,梁成譽收拾心緒,望著天板發呆,提醒自己此行陵鎮的目的。
表麵上,自然是為武林大會而來。隻是臨行前,他一如往常,接收了義父給他指派的任務——幫助毒宗宗主周黠,當上武林盟主。
盛皇有四個義子,周黠是老大。江湖上隻知毒宗宗主年少有為,年愈三旬即開創毒宗一派,卻不曉,實則是朝廷暗中助力,使其在江湖揚名。
老二名叫單常,統領衛軍。
梁成譽排老三,主要任務為搜集情報,兼或刺殺點人。任務不算太多,江湖四處遊蕩,日子還算逍遙。
老四廖辛鄰,負責聯絡,常居宮中。
此四子,各有所長,皆為盛皇培養的精英暗衛,朝中大臣亦不知悉。
從小接受的訓練講究嚴苛無情,四人可謂在廝殺中成長。名為義兄弟,各自心裡都明白,他們不過是義父的手中刀、指尖棋。為了博得義父賞識,四子間攀比、爭奪、算計,各懷鬼胎,更無兄弟情義可言。
梁成譽厭煩了那樣的爭逐。
若說四個人中,唯一有幾分感情的,隻有負責聯絡的廖辛鄰。他身在江湖,義父都是派廖辛鄰來傳話,他與廖辛鄰的接觸,也是最多。
至於周黠和卓一,那是深得義父倚重的兩個人。他們的野心和手段,梁成譽自愧弗如。說起來,這次相助周黠的任務,還來源於跟周黠的一場爭吵。
“給你開路,是義父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臨行前,梁成譽質問周黠。
“是我的意思。”周黠毫不避諱地回答,目光中透出濃鬱的驕傲。
梁成譽冷笑“刀劍無眼,我上場賣命,助你當盟主,憑什麼?這般費力不討好的事,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你要我請示義父嗎?”周黠走到他的近前,用玩味的語氣道,“你知道,不但請示的結果會一樣,還會讓義父覺得你貪圖安逸,不願助我。你放浪不羈愛自由,已經給了義父成事不足的印象,又何必把自己弄得更加難堪?”
義父一向隻求利益最大化,如何分工合作,也是以利益為衡量標準,從不在乎誰的勞苦更功高。果然,結果同周黠所言一致。
當時,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義父,和一臉得逞笑容的周黠,梁成譽暗自咬唇,目光中的不甘,和如今躺在床上,不甘地望著天花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