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照做!”梁成譽神情嚴肅。若不是如今腿腳不便,他也不會麻煩這個潔癖的金貴公子。
見梁成譽焦急,趙原有種不好的預感,便忍著惡心,又把那東西揀了過來。
這回梁成譽看仔細了,神色更加凝重“如果我沒猜錯,這些人都是鬼頭陀練功的犧牲品。”
“鬼頭陀又是什麼?”自打認識梁成譽,趙原便時常聽到諸多稀奇古怪的諢號。
“鬼頭陀出自佛門,練就了一身刀槍不入的金剛之身,是個武癡,專挑武林中的成名高手比武,打死打傷過許多高手。有一次,他終被一高手挫敗,自此潛心練功,在江湖上沉寂了一段時間。重出時,卻成了殺人狂魔。傳言他練功走火入魔,需以活人精氣為食,凡所到之處,白骨累累。”
趙原不禁打了個寒戰“刀槍不入,倒真成魔了?”
“也並非完全刀槍不入。罡氣有照門,真氣之收卸口,乃唯一的脆弱所在。”梁成譽道,“不過,氣功修煉者會根據自身情況,轉移照門在身體的位置,外人絕不可能知道。一定程度上,可與神魔相論。”
“那我們趕快離開這裡。”趙原亦感受到危機。
梁成譽深以為然,催促夾帶嚇唬“還得靠你趕緊找出路啊,也不知道鬼頭陀還會不會回來。”
話音剛落,隻聽黑暗深處,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近,伴隨著震耳的狂笑“哈哈哈哈!哪裡來的小娃娃,自己送上門來!”
趙梁二人一個眼神交換,當下達成默契,往聲音的反方向逃跑。腳步緊追不舍,趙原扶著梁成譽,一邊逃一邊問“梁成譽,以你的武功,若戰,有幾成勝算?”
梁成譽道“若無腿傷,六七成勝算。可如今,輕功使不上,還帶著你這個拖累,毫無勝算!”
趙原“……”
“不想變成骷髏就彆廢話,省點力氣。”麵對強者的壓力,梁成譽沒有了平日的吊兒郎當。仗著黑暗,沒被立刻發現。沉默之後,鬼頭陀的腳步忽近忽遠,似乎更難確定他倆的具體位置。
然而,麵前分出兩條岔路,一條寬敞,一條狹窄。哪條生路?哪條思路?抉擇不下之際,梁成譽向著寬敞的方向,輕聲道“走這邊,寬闊之地有更多機會。”他的話不假,取自江湖經驗,亦帶著賭博的意味。
鬼頭陀的腳步空穀回想,陰寒的空氣侵襲全身,氣氛變得更加壓抑。絕望之際,若有若無的淙淙細響,令趙原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希望。
“聽,有水。”他輕聲對梁成譽道,“跟著水聲走。”
順著水,他們踏上了那條狹窄的路。越往裡,空間越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路被水湮沒,水高從腳踝升到腰間,進退兩難。
“沒路了,什麼都看不見!我就說該走寬敞的路吧。”梁成譽回身想撤。
趙原拽住他“水是活水,相信我。”
事實上,走到這一步,隻能一往無前。二人繼續往裡走,梁成譽還在嘀咕“水無孔不入,若是從狹小的縫隙流進來,而隙口容不下人通過,該如何?”
“狹小的隙口會形成暗流,此處水流平穩,且上升速度極快,該有寬闊的出口。”雖然看不見,但趙原能夠感知水流情況,摸出水麵上漂浮的掌形落葉,“還記得剛才我們路過的湖泊嗎?”
話音未落,大水瞬間將他們吞沒。二人於水中潛行,逆流而上。終於,一絲光亮透來,伴隨著輕拂麵頰的紅葉。
噗嗤!破水而出。新鮮的空氣伴隨溫暖的陽光,重獲新生的兩個人,相麵而笑。
上了岸,果真是方才經過的那片湖,不過那些追他們的酒莊工人早已返回。沒了犬吠之聲,空山風嘯,枯木敗葉,頓感荒涼。
梁成譽腿上傷口被水一泡,更加嚴重了,整個人的重量幾乎全搭在趙原身上,走得很慢。頃刻峰回路轉,二人的神情陡然凝固。
一個形容枯槁的男人立於眼前,他麵比蠟白、唇比血紅,禿頂的長發遮不住猙獰的表情,破爛的袈裟迎風招展
“兩個小娃娃,等你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