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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大明突破困局的唯一契機(2 / 2)

“所以,五十年收回本金,是基於當下馬力去考慮,如果蒸汽機的馬力逐步增大,增長的速度越快!收回本金的成本就會更快,盈利也就會更快。”

“五桅過洋船的票證,最多也就是十年,大明在,馳道就在。”

“你明白了嗎?”

林輔成當初也搞不明白這個問題,燕興樓的擴張,尤其是綏遠馳道的票證認籌也遭到了哄搶,是沒人預料到的事兒,甚至西土城和晉商們差點為了搶票證拳腳相加。

屬實是奇怪。

但林輔成搞明白了其中的邏輯之後,也不得不說,這些個家族動輒傳了數百年,不是沒有道理的,不是人人都是鼠目寸光。

總結而言,那就是戰未來,即便是賺不回來也沒關係,反正認籌的錢,有部分都是船舶票證的分紅。

即便是真的血本無歸,其實也無所謂,因為自從陛下啟用了海瑞,這把大明神劍執掌了都察院後,想要給明公送錢的門路就徹底斷了,政以賄成,沒有門路給明公們投獻,遮奢戶多少有點心慌,即便是賠的精光,也算是配合陛下、明公的政令。

日後陛下殺豬的時候,多少會念著點大家的忠君體國,給自己留個體麵,給九族留條後路。

這是第三個理由,也是最大的理由,當然,姚光啟沒跟林輔成說明,勢要豪右有勢要豪右的煩惱,士大夫有士大夫的煩惱。

“我明白了。”王德欣思索再三,敗下陣來,選擇了認輸,他已經詭辯一次了,再糾纏,斯文掃地。

他詭辯就是詭辯林輔成說的白銀流轉,其實他提出的‘攔路搶劫’的問題,林輔成完全可以套用白銀流轉去解釋,但是林輔成沒有,自卸一臂的情況下,依舊打的他王德欣潰不成軍。

如果用白銀流轉去思考‘攔路搶劫’的問題,就發現理所當然了,白銀流轉的本質是商品的流轉,而這也是大明從小農經濟蛻變到商品經濟的必然,需要修更多更多的路,才能溝通大明各地之間的商品,讓商品流通更加頻繁,促進經濟蛻變。

這一戰略的實現,真正的關乎自由貿易,林輔成沒有欺負人,而是換了另外一個角度去回答。

王德欣再糾纏,就不禮貌了。

“煤煙!”另外一位儒學士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工部嘴上說得好聽,結果今歲還未寒冬,就已經煤煙遍地,科道言官問詢,工部隻知道含糊,推脫,一問就是不知道,層層相護!”

這個問題就很尖銳了,也很大膽了,因為指名道姓點到了工部,點到了汪道昆,這其實是很直接的指責了。

“你不喝熱水嗎?你不吃熟食嗎?”林輔成眉頭緊皺的開口說道:“煤是開門頭等大事的柴。”

“煤是肉,鋼是骨,人是血,煤鋼聯營的西山煤局就是筋骨皮,就是大明的希望,是困局中突破的唯一契機。”

“唯一契機。”林輔成重新確認了一遍。

隻有蛻變到商品經濟,才能建立新的生產關係,真的將強人身依附關係轉變為自由雇傭關係,煤鋼聯營的西山煤局,就是唯一契機。

所有的製度都是基於當下現實,而不是憑空想象,憑空捏造而出,否則無論設計的多麼巧妙,都會是理想國照進現實,把現實引向深淵的幻想製度,這一點已經經過了無數次的曆史證明。

“林大師,為何是唯一契機呢?”朱翊鈞好奇,林輔成是如何從自由方麵得到這一論證的。

“從哪裡開始說起呢?”林輔成的表情格外的唏噓,他看著所有人低聲說道:“西山煤局要抽水,無論怎麼做,都隻能抽水到三丈左右,揚程無法超過三丈,民報的往複式抽水機,是風箱改來的,後來格物院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實驗,馬拉銅球;再後來格物院格物博士焦竑發現了氣壓和體積成反比;格物院院長德王發明了高壓鍋。”

“西山煤局需要數千匹駑馬,拉動轆轤畜力絞盤牽引來排水,後來終於有了往複式蒸汽機。”

“從萬曆二年民報論抽水機開始,已經八年了,蒸汽機從無到有,往複式蒸汽機終於問世,即便是德王殿下堅持高壓蒸汽輪機路線,但是殿下從沒有否認過往複式蒸汽機的路線,甚至給予了極大的支持。”

“為何煤鋼聯營的西山煤局是唯一破局的契機?因為蒸汽機啊,是奇跡,是大明前進的最可靠的動力,我想象不到更加可靠的動力了。”

林輔成碎碎念了很久,說到了西山煤局煤炭產量,說到了鋼鐵產量,說到了毛呢官廠,說到了造船廠的蒸汽烘乾,他其實也說不準自己想要表達什麼,但朱翊鈞聽懂了。

林輔成是唯生產力論,他認為生產力達到了,所有人都會獲得自由,即人人都可以無羈絆之謂也。

而蒸汽機就是實現他理想國的那個最重要的東西,生產力的革命。

他的學說在邏輯上已經完全自洽。

朱翊鈞點了點頭,示意林輔成繼續他的表演,他對林輔成的觀點是極為認可的,大明正在緩慢一點點的步入生產力革命的年代,而蒸汽機會依托於煤鋼聯營的基礎上蓬勃發展。

是的,物質豐富之後,會有更多人受教育,培養出更多的人才,進而獲得更多的技術進步,物質更加豐富,這將是一個良性循環。

朱翊鈞走到這一步,用了十年,在張居正、戚繼光、俞大猷、譚綸、王國光甚至是王崇古的輔弼之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這一步。

“呼,還好出了個林輔成啊。”萬士和坐到了天字號包廂的座椅上,對於台下的舌戰群儒不怎麼關心,因為林輔成不會輸。

林輔成被為難的這幾個月時間,的確難熬,但他還是讀完了那些難啃的書,甚至踐履之實的調查走訪了西山煤局和毛呢官廠,結合自己行千裡路的經驗,成為了立會講學的大儒。

“大宗伯有壓力嗎?最近朝中都是攻訐大司徒和大司空的奏疏。”朱翊鈞看萬士和如釋重負的樣子,笑著問道。

萬士和搖頭說道:“那倒不是,這次的思辯,臣若是出手,反而不美。”

不要在掃水洗地之事上,挑戰萬士和,萬士和還沒有出手,他一旦出手,就一定會平定風波,但已經貼死了帝黨標簽的萬士和出手,有可能適得其反,民間不能公開討論,就會私下聯袂,那時候更加危險。

但現在,鬆江自由學派在前麵衝鋒陷陣,這就是民間風力輿論的較量,朝廷反而能夠更加遊刃有餘的處理此事。

這是萬士和最想看到的結果。

“陛下,有個事兒,工部上了道奏疏,說要換通和宮的玻璃,陛下給否了。”萬士和反而說起了朝中的一件事,汪道昆詢問萬士和陛下否決這個提議究竟是什麼意思。

汪道昆受困於風力輿論之中,他不敢貿然麵聖或者上奏詢問,一來不知道皇帝究竟什麼意思;二來有托庇幸進的嫌疑,本來就飽受攻訐的聚斂奸臣,再加上一個幸進,那汪道昆在朝堂就會變成之前郭朝賓那樣的邊緣人。

聖眷,是到了迫不得已才會啟動的殺招,況且汪道昆回京後,都是給陛下找的麻煩,寸功未立,何來聖眷。

所以汪道昆隻能找萬士和了,鐵杆帝黨萬士和,就是朝中的萬金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以用到他。

“太貴了。”朱翊鈞搖頭說道:“萬曆七年七月才完全營造完畢,朕觀通和宮巍崇彩絢、無異天宮,今未踰三年壯麗如故,乃欲壞其已成,更加藻飾,是豈規製未備乎?不妥不妥,先生知道,怕是又要勸朕節儉了。”

萬士和立刻說道:“元輔先生已經六年未曾勸過陛下節儉了,況且這次通和宮換玻璃和琉璃瓦,是先生領著工部上奏的,關乎我大明顏麵,還請陛下斟酌。”

“太貴了。”

萬士和仍在堅持,俯首說道:“陛下,一共不到五千兩。”

“快一千匹馬了,能用為何要換?”朱翊鈞有點不明白,為何萬士和如此堅持。

“陛下億兆瞻仰,天下以為則而行之,陛下不用,天下就沒法用了。”萬士和終於說出了這句話,新的玻璃是新工藝,這麼好的東西,大明皇帝都沒用上,下麵無論誰用,都是僭越之罪。

大明君君臣臣的框架下,皇帝通和宮、皇宮既然裝著玻璃,在禮法上,就必須要用最好的。

這次的確是新工藝,工部隸屬的玻璃廠住坐工匠們,搗鼓出了一種新的熔爐,將經過磁選的玻璃原料與煤炭燃燒的煙和火隔開,大規模量產平板玻璃,而且工部用了橡膠條,讓玻璃的密封性更加良好。

密封良好等於更好的保溫性,對於向北開拓,是有好處的。

“這樣,那就換吧。”朱翊鈞一臉肉疼的說道,五千兩銀子,兩萬五千斤豬肉了。

萬士和低聲說道:“陛下,大司徒說國帑出這個錢。”

“早說嘛。”朱翊鈞麵色立刻恢複了平淡,早說有人買單,他早就答應了,還用來回打太極?

王謙見陛下心情不錯,思忖再三說道:“陛下,修馳道,隻能朝廷來修嗎?朝廷畢竟人力有限,不如放權各地方,將其撲買商賈,商賈籌資修建如何?”

綏遠馳道進行了票證認籌,但管理權和所有權牢牢被朝廷掌控,就和人人做船東計劃裡,船東們不能直接乾涉經營。

王謙的意思是朝廷畢竟不是無所不能的,一方麵要限製冗員來抵抗臃腫,一方麵又要裡程數,不如除主乾道外,全部放權給地方,讓地方撲買商賈,加快馳道的修建速度。

“王禦史,你這個主意,問過你父親嗎?”萬士和一聽,嘴角抽動了下詢問道。

王謙不明所以的說道:“沒有。”

“得虧你沒問啊,你問了,我們就見不到王禦史了。”朱翊鈞兩隻手攤開,看著萬士和笑嗬嗬的說道。

“哈哈哈!”萬士和、朱翊鈞、馮保和張宏都笑的很開心。

王謙這個提議,看起來很美,但執行起來,就是藩鎮割據的下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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