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不絕對忠誠,就是絕對的不忠誠_朕真的不務正業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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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不絕對忠誠,就是絕對的不忠誠(2 / 2)

萬士和眉頭緊蹙的說道:“激進一些,就是把孔夫子從文廟裡抬出去,這就比較難辦了。”

這是萬士和最擔心的事兒,要是皇帝真的下定了決心要把孔夫子從文廟抬出去,那就是太難了。

抬出去難,文廟換誰上去,也是個問題,把張居正換上去,那得等張居正薨逝;要把新建侯王陽明放上去,且不說那些隻談心性不談實踐的雜派心學的問題不能解決,新建侯府也不能同意;把朱熹放上去,還不如讓孔夫子在文廟。

抬出來難,放誰上去難,太激進就容易出問題。

“萬太宰覺得最後結果會是怎麼樣的?”王夢麟希望得到萬士和的指點,這萬士和已經得到了自己老爹王之誥的認可,王之誥上一次見到了張居正,詢問張居正對萬士和的意見,畢竟現在自己家的長子跟著萬士和混,王之誥當然要打聽清楚這萬士和靠譜不靠譜。

張居正批評了萬士和一句太過於圓滑,至於其他,則是沒有缺點。

在朝堂上,過於圓滑也是生存之道。

萬士和靠在椅背上,搖頭說道:“隻有天知道,這事兒,得看賤儒的抵抗力度,正如淩雲翼批評的那樣,陛下還是宅心仁厚。”

“陛下宅心仁厚?”王夢麟人有點懵。

淩雲翼的奏疏,萬士和也沒有通篇等在邸報上,主要內容還是狗碑和淩雲翼三個詰問,至於淩雲翼指責陛下和明公的話,萬士和並沒有登報,這就是典型的春秋筆法,即便日後修史,重點也不是淩雲翼的批評。萬士和沒有讓淩雲翼這封罵皇帝仁心的奏疏過分傳播。

王夢麟第一次聽到這種古怪的指責,陛下還心善嗎?

如果朝中激進的人坐左邊,保守的人坐右邊,那陛下會坐在中間靠左的位置。

“是呀,陛下啊,宅心仁厚。”萬士和頗為鄭重的說道。

事情如何發展,萬士和無法預料,朱翊鈞也無法預料,世勢這個東西,還是要看事態的發展程度。

大明言官如果隻是連章上奏,那朱翊鈞大抵會向右坐一點踩一腳刹車,日子還要過下去;

如果賤儒們要伏闕,那朱翊鈞會坐在中間踩一點油門,作為少年天子,他要保住自己的皇威,就必須如此,保住皇威才能保住了皇位;

如果賤儒要謀反,朱翊鈞隻能坐在左邊,油門踩到死了,要死一起死,誰都彆想活。

皇帝也是官僚,第一職責也是保護和鞏固自己的權力,朱翊鈞隻有保護和鞏固自己的權力,才能庇佑戚繼光、張居正、殷正茂、淩雲翼、張學顏、宋陽山、汪道昆、石茂華、潘季馴等等這些做事的人。

朱翊鈞其實清楚,油門踩到底,也就是過於激進的危害,他還沒到大明的時候,踩刹車是正踩,踩油門是斜踩,這麼彆扭,就是為了能刹得住,而不是更快的加速,這樣更加安全,可國勢危如累卵,朱翊鈞隻能選擇站起來踩油門,把衍聖公逮到京師來!

朱翊鈞沒有等到連章上奏,也沒有等到伏闕,更沒有等到造反,相反朝堂非常的安靜,就像是大明皇帝沒有下達過分的聖旨,沒有要把衍聖公們逮入京師一樣。

翰林院的翰林、國子監的監生、都察院的禦史們,都跑去了西山,不是去西山求香拜佛,而是跑去西山宜城伯府了,算算時間,張居正丁憂已經過去了近一年的時間,西山宜城伯府,罕見的熱鬨了起來。

戶科都給事中李淶推開了人群,站在了一個凳子上,他大聲的說道:“諸位同僚,國朝養士二百年,國朝興廢就在今日!首輔中庸,次輔聚斂,閣臣結舌,廷臣緘默!我等奏疏入閣,這些閣臣懼天怒而不敢如實奏稟禦前!”

“今日,我等齊聚於此,就是為請先生出山,輔弼聖明!”

“我手中有一請願書貼,願意簽字者寫下名字!不願擔任何風險者,還請留下以壯聲勢!”

李淶無法理解皇帝的聖旨,衍聖公府被逮到京師來,陛下那個性子,必然給衍聖公一個死刑大全套,陛下宅心仁厚?看過奏疏的李淶,隻認為淩雲翼是變著花樣拍馬屁!臭不要臉!

陛下還沒親政就砍了一千四百四十八個腦袋掛在了通惠河畔,宅心仁厚?虧這個臭不要臉的淩雲翼能說出來!

孔子後人,斬首示眾,何等的荒謬,但是李淶也沒什麼辦法,首輔呂調陽三巴掌拍不出一個響屁,隻要還在推行新政,呂調陽就沒有意見,次輔王崇古整天就知道賺錢,責難陳善跟他不沾邊,廷臣們一個個都是泥塑的。

思來想去,李淶決定來宜城伯府試試運氣,結果他還來晚了,宜城伯府門前早已車水馬龍,人滿為患。

大明的賤儒們,終於回過神來,能讓陛下收回成命的隻有陛下極為尊重的太傅了!大明踩刹車的人就在眼前,而全然不知!

大明的賤儒們不敢逼宮,因為少年天子發起瘋來,真的會砍人,而且是自己動手砍,他們不敢逼皇帝的宮,卻敢逼明攝宗張居正的宮!

楊博看人真的很準,張居正這個人好欺負,這種好欺負不是說張居正好惹,而是君子欺之以方,誰讓張居正是個君子?張居正在朝的時候,不止一次跟皇帝吵架,阻擋了不少的亂命!

遊七看著門外這架勢,得虧有鐵林軍在外麵架起來人牆,否則這幫朝官就要衝進來了。

張居正其實就在院子裡,聽到了外麵人聲鼎沸,他終究是發現自己徒弟的厲害,他滿臉苦笑的對著身邊的王之誥說道:“你瞧瞧我這是做了什麼孽?陛下連我都算計進去了。”

“此話怎講?”王之誥完全沒看明白,這外麵的情況,難道也是皇帝的算計?

“前段時間陛下來西山,我稍微流露出了自此歸隱的想法,就隻是一點,被陛下察覺了,陛下這就報複回來了,讓這幫賤儒堵了我家的門。”張居正解釋了下原因,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少年天子,眼睛珠子一轉,就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哈哈哈。”王之誥聽明白了其中的因果,隻能連連搖頭,笑了出來。

王之誥笑張居正作繭自縛,教的時候那麼用力,那些彎彎道道都被皇帝學了去,對付他張居正了,屬實是自作孽了。

“起複的事兒,王公作何想法?”張居正打算舉薦王之誥起複,因為王崇古入閣,刑部的事兒也要有人張羅,王崇古現在太忙,權柄也有些過大,張居正始終對王崇古不放心,王崇古僭越是事實,他現在活著,他萬一出了意外,王崇古怕是要再次僭越。

王之誥連連擺手,還退了一步說道:“不了,你也彆為難我了,我沒那個鬥誌,你擔心王崇古,我覺得有些過分憂慮了,陛下連你都能對付,區區一個王崇古而已。”

“王崇古現在活著是因為他恭順之心,那可是實打實的一千萬兩白銀送到了宮裡,而後投到了南衙開海,雖說是買命錢,可是這真的賺了錢,陛下因為王崇古個人原因不給晉商們分紅,晉商們第一個吃了王崇古。”

王之誥說話可不是胡言亂語,他有證據還有辦法,他都能想到辦法,那個肚子裡全是主意的皇帝,能想不到?

王崇古那一千萬兩銀子,若是皇帝賠了,晉商就當買命了;要是賺了,卻因為王崇古個人原因,皇帝不肯分潤,王崇古必死無疑。

王之誥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陛下路過西土城還要過去拜訪一下,極為尊重,王之誥就是那種典型的沒有鬥誌的人,他站在旁觀者角度,可以看的很清楚,身在局中,那就心神難安。

“陛下已經大婚了,現在的大明有中興之兆,我呢,安穩的做個富家翁就是。”王之誥說完就向著後門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這兒滿腦門的官司,我就不多叨擾了,回頭再敘,不用送了。”

“哈哈哈!”

王之誥是笑著走的,張居正和戚繼光,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終究不同,那作為親家的王之誥就不會被連累,這是最好的結果。

張居正得處理眼前的事兒,他讓遊七打開了門,一步步的走出了大門,站在了台階之上,看著所有人說道:“諸位如何恨張某,張某已然丁憂致仕,你們還不肯放過,這是要逼死我張居正嗎?!”

一句話,讓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是文化人,這番舉動讓人不由得聯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堯舜禪讓。

堯舜之間,其實還有一個人,帝丹朱,這是唐堯的兒子,唐堯覺得丹朱才能不足,不足以授天下,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所以將帝位禪讓給了舜。

丹朱回到華夏奔喪,因為舜的謙讓,丹朱稱帝三年,結果四嶽全都跑到了南河之南去覲見舜,舜曰天也,順應天意登上了帝位(諸部首領)。

朝臣們此舉,就是當年舜登上帝位的過程,朝臣們再跑到張居正門前,豈不是坐實了他張居正有僭越之心?張居正是個讀書人,而且是個很厲害的讀書人,不想辦事的時候,一句話就能把這些人給堵死了。

“先生,我們絕無此意啊!陛下下旨要抓衍聖公,除了先生之外,我們想不到彆的辦法,走投無路才尋先生出山,還請先生為天下計,勸陛下仁恕之道。”李淶再往前一步,振聲說道。

張居正聽聞,十分確信的說道:“抓得好!聖人三座家廟,還缺他一個北派?遊七關門,再來叨擾,鐵林軍統統轟走!”

這廷臣之間,最好欺負的還是張居正,因為隻要不犯錯,張居正不會拿朝臣們如何,不是王崇古、萬士和之流,王崇古和萬士和決計不是什麼君子,言官罵的凶,王崇古甚至要設計陷害言官。

張居正給這幫人指了條明路去,衍聖公,繁衍的是聖人血脈,這北派不行了,去找南派,南派不行了去找婺州孔廟,一共三處家廟,聖人血脈受難,跑到他宜城伯府門前號喪算怎麼回事兒?

“謝先生提點!”李淶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喜出望外的大聲喊道。

張居正略微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無奈的說道:“陛下,還真是難纏,的確,王崇古僭越陛下?陛下不欺負王崇古就是好的了。”

李淶是戶科給事中,六科廊在皇宮裡,是能看到淩雲翼的奏疏的。求月票,嗷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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