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頂流隱婚後我失憶了!
咕嚕咕嚕咕嚕。
麵前的火鍋沸騰翻滾,溫窈在煙霧繚繞中如坐針氈。
“來,小溫彆客氣,吃菜吃菜。”
“要喝什麼我來點,椰汁還是果汁?”
“聽說溫老師是梁竹編劇的弟子吧?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啊……”
飯桌上的風向微妙地發生了變化。
之前還是眾人擁躉的沈詩若不再是話題的中心,隻安靜地坐在裴峋和溫窈對麵,笑意有些冷。
酒過三巡。
沈詩若的經紀人還在滔滔不絕遊說,低頭吃菜的溫窈也終於將包廂的微妙氛圍聽得七七八八。
原來是沈詩若想帶資進組,讓導演單獨給她改出一條線。
但這不是加幾句台詞那麼簡單,電影的結構已經很完整,再加獨立情節,勢必會影響整個電影的質量。
周導平時圓滑,這個時候倒也是有底線的。
所以任憑沈詩若的經紀人長袖善舞,這事兒到底也沒鬆口。
桌上的主演們當然也不希望一個配角的戲份突然加重,《颶風行動》是圈內多方看好的大餅,不能因為沈詩若想進軍電影圈的念頭而毀於一旦。
想到這裡,溫窈忍不住看向裴峋。
男人半張臉蒙在熱氣中,像霧裡看花,連鋒芒畢露的銳氣都被衝淡幾分。
“看什麼。”
被抓包的溫窈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眼神,快要把頭埋進碗裡。
“沒什麼……”
裴峋停下筷子,側頭看她
“有話就說。”
桌上明明很熱鬨,但裴峋的周圍卻仿佛自帶靜音。
溫窈好像又聽到了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就那個……”
溫窈沒敢跟他對視,垂眸小聲道
“你下次……彆當這種出頭鳥啦,明明他們都對沈詩若不滿,最後隻有你得罪她……”
“那又如何?”他眉梢微挑,緩緩地,“你覺得我會在意她怎麼想嗎?”
他的神情寫滿了“人紅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狂妄。
“……”
難怪裴峋的粉絲和彆家格外與眾不同。
彆家粉絲每天為正主衝鋒陷陣撕遍娛樂圈,而裴峋的粉絲每天都在替撕遍娛樂圈的正主本人發愁,恨不得給裴峋寄一百本《溝通的藝術》,讓他少說大實話。
但其實一個十七歲就進娛樂圈的人怎麼會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呢。
無非是不想屈服於規則而已。
溫窈低下頭安靜吃菜。
卻不料裴峋仍看著她,半響開口
“就這樣?雖然我們很熟,但,不至於連句謝謝都吝嗇吧?”
嘴裡還咬著土豆片的溫窈詫異抬頭。
第一句就是
“——我們很熟嗎?”
說完覺得好像不對,這話聽起來像在挑事。
緊接著第二句找補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剛才那麼做,不是因為看不慣沈詩若嗎?難不成……是為了我?”
後半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溫窈都覺得自己多少有點過於自戀了。
熱騰騰的霧氣中,女孩被火鍋辣得臉頰緋紅,唇瓣也紅得快要滴血。
她的神情看上去有種小孩子般的天真殘忍,就連驚訝也帶著僅他一人可見的嘲諷。
他出國的這三年裡,她的確變了許多。
從前因為結婚這件事,她一直覺得是欠了他的恩情,所以對他客套了又客套,禮貌得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能不麻煩他的事就絕不會跟他開口。
裴峋甚至有時候懷疑,她是不是多少有點討厭他,隻是礙於他幫了她所以才這樣客氣。
但現在,她倒是不那麼客氣了。
卻又顯得更加無情。
裴峋扯了扯唇角,語調沒什麼起伏道
“你說呢?”
溫窈撓撓臉,總覺得裴峋這話聽上去有點陰陽怪氣的。
但小迷妹的八百層濾鏡讓她並沒有深究,隻說
“不管是為誰,裴老師,剛才的事還是要謝謝……啊,那是我剛放的肉……”
溫窈眼睜睜看著她心心念念的肉被裴峋夾走。
……算了。
誰讓是她愛豆夾的呢,吃就吃吧。
溫窈被自己無私的愛感動了。
觥籌交錯的飯局持續到九點,還不見散場跡象,溫窈實在覺得無聊,借去洗手間的功夫出去透透氣。
洗手池嘩啦啦的水聲中。
一抬頭,鏡子裡的沈詩若無聲無息地出現,就站在身後盯著她看。
對方率先開口,問
“你和裴峋是什麼關係?”
溫窈不太想搭理她,抽了一張紙一邊擦手一邊要往外麵走。
沈詩若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朋友?男朋友?還是,地下情人?”
溫窈抬眸“跟你有關係嗎?”
沈詩若一愣,旋即冷笑
“我隻是想到當年伯父要給你安排項目的時候,你說什麼不靠家裡要憑本事打拚,結果到頭來隻是換了個男人靠,多少覺得有點好笑罷了。”
看著眼前這個惡意不加掩飾的女孩,溫窈真的很難將她和記憶中那個柔柔弱弱、總是躲在她身後的沈詩若聯係起來。
唯一的解釋是,這才是她的本性,以前不過是她在曲意逢迎罷了。
“很好笑嗎?”
溫窈將擦手的紙揉成一團,隨手拋進垃圾桶。
“我想自己努力的時候就自己打拚,打拚累了就回去靠家裡,我爸都沒意見,輪得到你管我?”
聽了這話,沈詩若霎時變了臉色。
“溫窈,你什麼意思?你要回家?”
溫窈不明白沈詩若的震驚和憤怒從何而來。
那表情好像溫窈說的不是回家,是要占領她的家一樣。
“不,你不能回去。”沈詩若的唇煞白,“當初是你自己說的不會回去了,你不能……你這是出爾反爾!”
……哈?
“有病。”
溫窈麵無表情地給她下了定語。
回自己家叫什麼出爾反爾。
除非她跟她爸賭氣吵架離家出走,否則怎麼可能說不回家了?
更何況,就算是離家出走,跟她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至於嚇成那樣?
溫窈丟下麵如土色的沈詩若出了洗手間。
沈詩若的話到底讓她心中浮現了一點影影綽綽的不安。
她也說不上自己在擔心什麼,但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在她忘記的幾年裡發生了。
走廊裡,溫窈掏出手機給溫母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
無人接聽。
又撥通溫父的號碼。
依然沒打通。
溫窈煩躁地翻了翻手機裡的通訊錄,發現裡麵存的號碼少得驚人。
除了工作上的同事,就是家裡幾個親戚,說起來,就連她爸媽的電話她都沒存,全靠溫窈自己背下來的電話號碼才能打出去。
……難不成是這七年裡,她爸媽換了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