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窈回憶了一下,恍然“之前你第二張專輯宣傳期的采訪裡,有家媒體問你主打曲裡麵的戲曲元素的靈感來源,你是不是說過你小時候學過京劇?”
其他人……?
彈幕!!!
[我大受震撼!本粉絲都要想好久才能記得有這回事,她怎麼反應這麼快!??]
[還以為她說是粉絲隻是普通歌迷……怎麼會連這種小采訪都記得住啊……]
[本粉絲自慚形穢,我居然完全不記得有這種采訪……]
裴峋也沒想到他以前隨口在一個小采訪裡提過的話會被溫窈記住,頓了頓他才道
“嗯,小時候,在鷺洲京劇團待過。”
關雁蘭聞言忍不住打量了他好幾眼,怎麼也不能將眼前這個穿著一身漆黑休閒裝,時髦英俊得和京劇沒有任何關聯的人聯係起來。
倒是林景山眯著眼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視線盯著裴峋的同時朝裡麵喊
“老裴——老裴——這是你外孫吧?你外孫來了!快出來!”
屏幕裡和屏幕外的人聽了這話,第一反應都覺得魔幻又離譜。
裴峋平時不太參加綜藝。
怎麼難得在綜藝裡常駐一次,又是弟弟又是外公,搞得好像上了個認親節目?
溫窈更是緊張。
是見家長吧?這一定傳說中的見家長!
裴峋完全不能體會溫窈的緊張,林景山喊出聲的同時,他就皺著眉嘖了一聲,仿佛見他外公是什麼令他頭疼的事情。
果不其然。
被林景山叫出來的老頭精神矍鑠,身形挺拔,按說也應該有七十多了,但精神頭看上去卻像五十多一樣。
尤其是快步出來站在門檻邊,朝院子裡站著的人群裡望了一眼,目光落在裴峋身上時頓了幾秒,隨後乾脆利落地擺了下手,聲如洪鐘道
“什麼外孫?我沒外孫!讓他出去!我們這座小廟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這發言,記一聽就是老傲嬌了。
林景山顯然對他這位老友的脾氣一清二楚,笑著對裴峋道
“我以前是上京京劇團的,五年前才調來鷺洲京劇團做團長,早聽說老裴的外孫是大明星,今天終於見到了,果然和老裴長得像。”
應嬈忽然開口
“外孫?是外孫的話,怎麼和外公一個姓啊?”
裴峋睨她一眼“隨母姓犯法?”
應嬈“……”
林景山眯著眼笑“哈哈哈哈,這眼神跟老裴更像了!”
站在門檻邊的裴耀華冷哼一聲,轉頭就往裡麵走,絲毫不給在場的節目組麵子,其他人見狀居然也並沒有覺得太過意外。
畢竟隻要想到那位是裴峋的外公,再臭的脾氣都變得合理起來。
“都彆在門口站著了,我帶你們進去轉轉吧,譚老師帶路也行,畢竟從前你追我們關老師的時候,關老師去哪兒你去哪兒,我們這京劇團也是來不少次的了……”
林景山又對院子裡的學徒們道
“彆偷懶,錄節目沒你們的事兒,該練的功一刻也不能落下。”
學徒們齊刷刷答是。
裴峋也正要跟進去,裡間又忽地傳來裴耀華的聲音
“其他人進,叫裴峋的就彆進了。”
裴峋剛要跨過門檻的腳一頓。
[哈哈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裴老師每天在外拽得像大爺,也有碰上真爺爺的一天!]
[誒不知為何,雖然我是裴老師的粉,可是每次看他吃癟居然也怪開心的呢!]
[假粉絲111]
[不過總覺得裴峋和家裡關係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現在才看出來嗎?我以為從第一期透露十幾歲離家出走這個消息的時候大家就該知道了]
[而且居然隨母姓,難道裴峋父母離婚了?]
彈幕猜測連連,眾說紛紜,裴峋隻淡定的收回腳。
其餘人向他投向或擔憂或好奇的目光。
“那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麵轉轉。”
裴峋輕描淡寫地說完,又看向神色憂慮的溫窈
“沒事兒,他不會為難你。”
……她又不是在擔心這個。
說完,裴峋轉身就朝院子裡練功的學徒們走去,學徒們有大有小,那些十來歲的同時也是小師父,教底下七八歲的小孩。
剛才叫他的那個少年顯然認識裴峋,看他的眼神都比其他人激動些,但又礙於團長的話不敢主動接近。
“好久沒練過了。”裴峋懶洋洋地立在院子裡的槐樹下,衝他勾勾手,“花槍借我玩玩。”
少年有些猶豫。
“怕什麼,你就說是我搶的。”
語畢,他還真上手直接拿過少年手裡的花槍。
攝像師鏡頭拉遠,畫麵中長身玉立的男人穿著打扮時髦現代,但並不妨礙他單手就將一柄花槍耍得行雲流水,興頭上來時隨著手裡動作做了個輕巧的側翻,落地時風掀起地上落葉,卻沒發出一點重音。
最後又將花槍扔給看呆了記的少年,淡淡開口
“好多年不練,生疏了。”
[……我艸!又被這個男人裝到了!]
[這男人怎麼什麼都會啊!??啊???就沒有他不會的東西了是吧??]
[救了大命怎麼會有男人生來像是為了耍帥一樣啊,關鍵是他還真的帥嗚嗚嗚嗚]
溫窈已經進了裡間,裡麵有展覽館,還有茶室和練功室,林景山領著他們先去裴耀東所在的展覽館看看。
而溫窈的視線卻不在這邊。
旁邊的窗戶就能看到院子裡的場景,她將裴峋練功的場景儘收眼底,思緒卻飄遠,想著是不是在十幾年前,他也和院中少年一般大的年紀,也是在這個院子裡練功。
他那麼聰明,大概會比旁人學得快些也說不定。
院子裡的槐樹高大,他說不定也曾爬到樹頂,用挑釁般的笑意俯瞰下麵上不來的小豆丁。
這樣想著,溫窈腦子裡忽然冒出些靈感,她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和筆,低頭唰唰唰地寫著什麼。
她寫得專心,沒注意身後有人走進。
“——你怎麼知道他從小愛爬那顆老槐樹?不過練功這個不對,他小時候不愛練功,藤條打斷十幾根也要偷跑。”
溫窈驚恐地看向突然站在她後邊的裴耀東。
老人眉頭緊皺,神色冷峻,有一雙與裴峋如出一轍的凜冽眼眸,正看著她手裡的記事本。
溫窈試圖解釋“我……其實我是個編劇,我隻是,突然有了點靈感,不是真的寫他……”
“哦,編劇啊。”
他淡淡道
“那正好,他十四歲時為了報複我們逼他練早功,大早上跑到屋頂彈吉他把整個劇團吵醒,這件事能寫進去嗎小媳婦?”
突然被叫小媳婦的溫窈…………
寫是能寫。
但溫窈懷疑他不是想讓她記下來,隻是單純的,為了對著鏡頭向所有人曝光他外孫的黑曆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