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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天氣一天熱似一天,最近各大學校中高三的學生們已經基本停課。考上考前測試的,這段時間已經陸續搬離外城一般來說,沒有誰會在家中子女有出息、能帶著一家子搬入內城的情況下,還固執地留在外城。
隻有那些恨不能成為這些學生直係親屬、讓內城的大人們網開一麵、也讓他們蒙混進去的事情時有發生,至少李蔚然還沒聽說過誰有了這種機會會放棄進入呢。
畢竟,相比起安全的內城,外城確實比較混亂和危險,這不,一大清早起來去胡同尾公廁解決生理負擔的時候,李蔚然就聽到不遠處幾個坑位的蹲友們正在討論昨天搬走的鄭家老房子,大半夜就被幾夥毛賊光顧,意外遇到一起的小賊們還爆發了一波衝突,據說好幾個都在火拚中被打了個頭破血流,如今鄭家門口還有血跡呢
李蔚然默默蹲完坑,並在心中感謝了一波這些毛賊並沒有看到他獨身一個是個孤兒、而打他家的主意。
完成每天早上的清理儀式,洗乾淨手的李蔚然溜達到外麵的街道上。
此時正是周一,滿大街都是騎著自行車的人流穿梭著,路上基本上看不到汽車小轎車的蹤影,外麵街道兩旁種著至少有二十年以上樹齡的白蠟樹,路兩旁的樹冠已經連接到了一起,將這條並不寬敞的馬路直接塑造成了林蔭道。
路兩旁的便道上,隔三差五的距離就有推著車子做生意的早點攤。
摸著乾扁的口袋,李蔚然的視線從那一根根金燦燦的油條、飄香四溢的大包子、鹵汁誘人的豆腐腦等食物上移開,這些早餐的價格雖然並不貴,但最近一段時間需要精打細算的李同學隻能選擇整條街上最便宜的食物粗糧饅頭鹹菜的組合。
一口氣買上足夠一整天吃的饅頭和鹹菜,李蔚然盤算起中午要不要買點涼拌菜增加一些維生素卻不想剛剛走回自家胡同,就迎頭遇上特意來堵門找他、卻依舊晚了一步的劉明同學。
“買早點呢帶上帶上跟我走”劉明見到他二話不說拉著就往馬路方向走,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
“哎哎,到底什麼事你先說清楚了啊”
“帶你去見大人物”
所謂的大人物,指得就是在外城區專門負責某一區片安全,收保護費、不定時組織人手交接給掘金組織的地頭蛇。
劉明帶著李蔚然去見的,正是人送外號“狗哥”的地頭蛇,這人李蔚然早有耳聞,甚至還見過幾次,因為這種常年帶著幾個狗腿子走街串巷順帶收保護費的花臂大哥,尤其一到夏天時那是格外的容易辨認。
距離老遠,隻要見到身後跟著幾個小弟、腦袋剃成板寸、身上穿著跨欄背心、露出的胳膊上青色一片不知刺了些什麼圖案的人,就很有可能是他。
狗哥負責的剛好就是李蔚然他們居住的這片區域,平時李蔚然遠遠看到這人都會下意識避開走。
倒不是他有多慫,而是他意識清醒後就很快發現自己這一世的身體有些營養不良,今年已經十八歲即將成年的他身高才剛剛一米七,目前又麵臨即將繳納高額學費導致快要斷糧的悲慘人生,二十歲之前不知道還有沒有希望能再竄一竄再加上他的顏值偏偏和前世一樣高,實在是不太安全。
李蔚然心中的念頭紛雜卻也不過一閃而過,跟著劉明來到了此時狗哥所在的早點攤。
狗哥麵前放著個碗,裡麵還有半碗香飄四溢的餛飩,旁邊的竹編小盤子上擺著一根半的油條、半個油酥燒餅,一旁的小碟子裡放著個被咬了一口的茶葉蛋,餛飩的另一側還有半籠屜小籠包。
這一幕成功地讓李蔚然再度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隻覺雙眼都有點冒綠光,為了避免被狗哥當成想要對他圖謀不軌,李蔚然十分識趣地垂下眼皮,跟著身邊的劉明一同恭恭敬敬地叫了聲“狗哥。”
賤名好養活,這一真理無論是在李蔚然的前世還是今生,似乎都是廣大人民群眾所信奉的真理,所以狗哥不但不以這一稱呼為恥,反而還有點洋洋得意的感覺。
他正眼看也不看劉、李兩人一眼,慢條斯理用特彆裝逼又斯文的動作乾掉剩下的半碗餛飩、半屜小籠包、一根半油條,多半個茶葉蛋,哦,茶葉蛋最後他是夾在油酥燒餅中兩口乾掉的,即便吃得兩腮鼓脹,但依舊地翹著小手指,顯得那麼的裝逼和有範,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吃飽喝足後他抬起大油手擼了擼頭發,這才斜了眼兩人,鼻子裡哼出一聲。
劉明似乎之前見過這人,此時笑著對他介紹“狗哥,這就我發小,然子,跟我同班同歲,狗哥,不知道之前那事”
狗哥似乎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明天早上六點半,十二條街跟老楊樹街交口,過時不待。”
劉明似乎愣了下,咬咬牙繼續笑著低聲問道“那個不知道這回出去多長時間狗哥,我倆臨畢業,那個高考還”
狗哥冷笑一聲,似乎因為知道這兩人都是毛頭小子,還沒受到過社會的毒打,所以反而好心情地多說上幾句“一禮拜,要我說你們到時候考不考的都沒什麼所謂。除非你們畢業之後就進工廠,一輩子吭哧吭哧的就隻盯著眼前那幾個破部件。或者有點本事進正經高校,將來在辦公室坐到痔瘡發作、天天加班加到過勞死、跑業務喝到胃穿孔。”
說到這裡他再次冷笑了一下“或者考進什麼專業探索學校、回頭跟著學校組織的團隊出去探險嗬嗬,你們隻要出去過兩三回,就知道那些跟著學校組織的團隊、畢業後簽訂了大企業出去探險隊的隊伍是個什麼德性了。行了,我也不多說,隻要你們有膽、有魄力,跟著隊伍出去兩回就懂了。”
說罷,他再次擺擺手,不耐煩地表示讓兩人離開。
劉明這才有些失望地拉著李蔚然一同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劉明的表情和來時已經非常不同了,聲音中也帶著點喪,說話唉聲歎氣的“唉,我現在都不知道靠不靠譜了明天就出去”
倒是李蔚然還好,這種人的李蔚然前世見過、也聽說過一些,區彆隻是這些人從事的職業、所處的位置有所區彆而已。他此時在認真思考的是狗哥剛才話中透露出來的含義。
聽到劉明的擔心後李蔚藍反而好笑地看著他“你拉我過來的,現在自己反倒要打退堂鼓”
劉明搖搖頭,有點忐忑又有些咬牙發狠地道“我也是前天被我表哥介紹跟狗哥見了一麵,不知道具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你表哥難道是你那個在棉紡廠上班的表哥嗎”能被劉明脫口叫做表哥的人,李蔚然知道的就隻有一位。
他和劉明是發小,從小前後胡同一起玩大的,所以自然也見過劉明的這個表哥,他一個勤勤懇懇在工廠上班看機器的工人,怎麼會和狗哥這種專職混社會的人認識
一說到這個劉明就不頹了,他表情頗有些得瑟地揚起腦袋,一臉驕傲與有榮焉地表示“哎呀,那是你不知道狗哥的發家史他以前也在我表哥那個棉紡工廠上班,後來覺得上班沒意”說到這裡他忽然壓低聲音跟李蔚然爆八卦,“聽說其實是狗哥上班的時候跟他們副廠長的閨女搞上了被副廠長發現後覺得他沒出息、看不上他,就把他給炒了”
爆料過後他才仿佛身心終於舒泰般的長出一口氣,繼續道“反正啊,從打離開工廠之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的,和咱們市的幫派混到了一起,然後就成了咱們這片看場子的”
李蔚然了然點頭地直指重點“所以你表哥跟他其實是老同事”
“對”
李蔚然再度點頭,隨後劉明暫時拋掉對於未知的擔心和恐懼,掏出個小本本,把前天晚上跟狗哥見麵時對方囑咐過的、出城前需要做的準備工作心得與李蔚然分享了一番。
李蔚然認真聽完,二人在胡同口分手各回各家做準備,反正兩家住的近,真有什麼鬨不清的事時直接互相串門互通有無就好。
在這個世界,去據說很危險的野外要提前進行什麼準備這一點,其實就算劉明沒記小本本,他和李蔚然也是應該知道的,因為李蔚然發現,似乎從小學時期開始,他們就有與之相關的課程。
十四歲前的事他記得不是太清楚,但家裡還留著並沒有當廢品扔掉的小學時期的安全常識、中學的野外生存注意事項、高中時期的安全手冊。
以及他們上學期間每天的體操時間做的並不是體操,而是類似於基礎搏擊術的基礎動作,體育課每年期末考的也都是類似於格鬥、搏擊的內容,從這些就可以看出,似乎這個世界對於學生們的個人身體素質、以及對於突發危險的預防性授課還是挺重視的。
之前李蔚然並沒太過在意,隻以為是兩個世界差異性導致的,可此時此地,麵對著即將離開城市、去某個不知名廢墟“探險”之際,他卻忽然意識到似乎這個世界的各種學業、教育,從一開始就有意識地將人們引導向某些方向
大部分人不是去工廠之類最為基礎的行業工作,就是出去“掘金”隻有少量的人才會從事各種商業的工作。
李蔚然不知道內城裡的工作是否也隻有這兩個大方向甚至,此時都他都有些無法想象出內城裡麵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即便他擁有兩個世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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