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豌豆!
一九九八年七月末,北方小城柳南鎮。
今天是高榜的日子,陳強與大多數畢業生一樣,陸續向市重點高中走去。
隻不過,與其他鄭重其事的學生不同的是,炎炎夏日,陳強卻留著亂糟糟的長發,嘴裡叨著半隻喜來寶香煙,光著膀子,下身穿著沙灘褲,腳上趿拉著一雙拖鞋,一邊向校園內走去,一邊用右手中指在胸前滿不在乎的搓著汗泥。
“嗨!這不是陳強嗎?”
正走著呢,陳強那被曬的有些發黑的肩膀上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不用回頭,陳強也猜得出來,過來的家夥,是他在班級裡少有的好哥們魯剛。
魯剛這家夥學習不咋樣,不過為人卻很豪爽,記得在剛上高一時,陳強過生日,家人因在忙農活,把他給忘了,至於朋友——
對陳強來說,能陪他玩的就是朋友。
隻不過,生日這天,卻一個找他玩的都沒有了。
十八歲,正是個傷春悲秋的年紀,陳強獨自一人喝了半斤白酒,剛剛準備出家門,就見魯剛騎著自行車,滿頭大汗的出現在他麵前,並且給他帶來了自已製作的小禮物。
那一刻,內心孤獨的陳強感動極了,從此,魯剛被他引為知交。
很多時侯,人的感情就是那麼怪。
彆人一個小小的動作或心意,卻能在另一個人的心中引起軒然大波,進而改變人的一生。
“成績出來了,怎麼樣?”
雖然知道問也白問,陳強還是咬著嘴裡的煙蒂,脫口而出。
以魯剛的學習成績,不考個全校倒數就算不錯了。
果然,魯剛一手搭在陳強粘膩的肩上,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可緊接著就大呼小叫起來。
“嘿,彆說我了,你知道嗎?我剛從放榜的地方過來,你小子考了全校第十二名!”
“唔。”陳強嘴裡漫不經心的發出了一個音節,就好象聽到的是彆人的事情一樣。
魯剛明顯對對方的態度頗為不滿,接著似乎嚇死人不償命的再次說道,“你知道你考上哪兒了嗎?”
陳強搖了搖頭,“一會兒看看不就知道了。”
還是這種滿不在乎的神情!
魯剛則拍了拍陳強的肩膀道,“你不用去放榜那地兒去了,剛才鐘副校長說過,如果看到你,讓你去找他。”
陳強這才扭頭不解的道,“鐘副校長?那是那個戴眼鏡長得挺帥的家夥?”
難怪陳強如此疑問。
整個高中期間,這家夥呆在學校的時間,加在一起還不到一年半。
高中三年,他有一半的時間,是跟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家夥混的。
魯剛曾經不止一次的抱怨過上天的不公。
陳強這家夥幾乎很少在學校呆著,可成績怎麼就一直那麼好呢?
“你小子,咱們學校就一個鐘副校長,都畢業了你還不認識?”
“我認識他乾嘛?再說了,我跟他又沒有交集,他會找我?”
魯剛再次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因為你錄取的事兒?聽說你考上了北辰高炮學院,鐘副校長就是為這事兒找你的。”
“噗——”
陳強聞言一把吐出了嘴裡的煙蒂,兩隻眼睛第一次瞪得溜圓!
“剛子,你不是扯呢吧?我記得報誌願時,我讓同桌那女的幫我報的吉大啊,怎麼會跑到北辰市那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