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裴若蘭重重的歎了口氣,朝擺在條案上的靈牌走去,自從霍準上次提醒過後,靈牌每日都會擦拭,下麵供的瓜果也是新鮮的。
前幾日他在身邊,日日與他耳鬢廝磨,她幾乎已經忘了這塊靈牌,可現在他不在,這塊靈牌的存在感忽然就強了起來。
“等到元宵節,您心中的問題就有答案了。”裴若蘭正出神著,身後突然想起雲舸的聲音。
裴若蘭將目光從令牌上收回來,看向雲舸,勉強一笑,“你說的對,等到元宵節,就有答案了。”
“天色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沐浴罷。”
沐浴完,裴若蘭上床躺下,雲舸放下帷帳,將燭火吹滅,退了出去。
萬籟俱寂中,裴若蘭睜開眼,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她總覺得床榻上充滿了霍準的味道,翻來覆去,壓根沒有一絲睡意。
他才剛走第一天,她就已經這般思念他。想起她說過的絕不回京,裴若蘭有些恍然,日久天長,兩人情意深濃,她真的能承受住這份寂寞嗎?以前她總覺得自己受得住,可真正到了這一日,卻發現每一息都這般難熬。
子時過半,裴若蘭才睡去,天不亮,她又醒了過來,雲舸聽到聲音,從榻上起身,問道,“姑娘是要喝水,還是要起夜?”
“幫我倒杯水。”裴若蘭輕聲吩咐,嗓音有些沙啞。
雲舸借著熹微的晨光,倒了一盞溫水端到床邊,伺候裴若蘭飲下。
喝完水,裴若蘭更加清醒,左右也睡不著,她乾脆攬衣起身下了床。
“姑娘怎麼起來了?”雲舸有些詫異。
“去幫我準備筆墨,我想寫封信。”
雲舸聞言,心中了然,她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裴若蘭披了件披風,走到外室羅漢床邊坐下,很快,雲舸將筆墨紙硯拿了過來,鋪好紙後,她安靜的站在一旁磨墨。
裴若蘭提筆,卻不知該寫些什麼,雲舸見自家姑娘這般糾結,低聲提醒道,“要不,您問問王爺是否平安抵達上京,再說說自己的境況。”
裴若蘭“嗯”了一聲,思量了片刻開始下筆……
一開始,她的思路極為艱澀,後麵卻是越寫越順暢,一直寫了六七張宣紙才停下,等墨跡晾乾後,她將信紙裝進信封裡,交給雲舸,“送去魏宅,讓人儘快遞往上京。”
“是,姑娘!”
寫完信,裴若蘭對霍準的思念越發深,索性重新提筆,細細繪起他的模樣,最後一筆畫完,外麵已是天光大亮。
裴若蘭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腕,正要下地活動下,卻見身邊站著一道黑影,定睛一看,卻是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顧啟詩。
“畫的不錯!”顧啟詩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
裴若蘭將宣紙翻過去覆在桌上,嗔了她一眼,“昨夜醉的那麼厲害,早上不多睡會兒?”
“習慣了。”顧啟詩在她對麵坐下,不知想到什麼,她皺了皺眉,“總覺得你那個男人有些眼熟。”
裴若蘭沒有接她的話,而是道,“頭疼嗎?用不用給你煮碗醒酒湯?”
“這倒是不用。”顧啟詩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