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離開後,軍醫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突然道,“說起來,隴西也有一個名醫,極為擅長千金婦科,就住在西城外,姓虞,單名一個歡字,王爺若是能想辦法將她請來,裴姑娘也許能多幾分生還的希望。”
霍準聞言,立刻吩咐杜峰,“你去請這位虞大夫,要快!”
杜峰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軍醫出去煎藥,營帳中隻剩下裴若蘭和霍準,以及抱著小如意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的顧啟詩。
霍準在床邊坐下,他輕輕的幫裴若蘭理了理耳邊汗濕的碎發,忽然裴若蘭嚶嚀了一聲,“如意……”
霍準落在她臉上的手指一僵,哽咽道,“如意就在這裡,她在等你醒來!本王和她……都不能沒有你!”
裴若蘭像是聽到了霍準的話,眼底輕輕的顫動了一下,但卻無力睜開。
很快,軍醫煎好藥親自送了過來,霍準舀起一勺,吹涼了喂到裴若蘭嘴邊,但怎麼都喂不進去。
他隻好先自己喝了,然後低頭哺給她,如此幾番,總算將續命的藥都喂了進去……
傍晚,漳源縣的名醫悉數趕來,診脈後,得出來的結論與軍醫彆無二致,但有兩個大夫醫者仁心,貢獻出了祖傳的止血藥方……
霍準讓杜林將他們帶到外間商討,自己則在裡麵陪著裴若蘭。
杜峰那邊一直沒什麼動靜,直到第三日中午,他才匆匆趕回來,在他身後,跟著一個身穿青色衣衫,身材修長,俊眼修眉的女子,她肩上背著一隻藥箱。
“您就是虞大夫?”霍準站起身,客氣的問道。
虞歡淡淡的“嗯”了一聲,嗓音如冷玉相擊,“我能看看病人嗎?”
霍準側過身,示意她上前。
虞歡在床邊的杌子上坐下,細細的替裴若蘭把了脈,她剛收回手,霍準便忍不住詢問,“虞大夫可有把握?”
虞歡站起身,沉吟片刻道,“拔箭並不難,難的是病人剛生產完,若是沒有萬全的止血之策,貿然拔箭容易引發血崩。”
霍準安靜的看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拔箭罷,我能用金針幫她止血。”
霍準聞言,先是一喜,繼而又擔憂起來,謹慎的問道,“敢問虞大夫有幾分把握?”
虞歡眼神清冷的瞥了他一眼,“五六分。”
霍準看了裴若蘭一眼,有些猶疑,顧啟詩抱著小如意,開口道,“王爺,從一分把握到五六分把握已是不易,何況,時間不等人。若蘭她素來與人為善,修德積福,我相信她一定能挺過來。”
霍準也知道,虞歡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了,他退了一步,鄭重的朝她擺了個請的手勢,“那就開始罷。”
虞歡打開藥箱,取出壓箱底的金針,冷玉一般的手指從針包上慢慢掃過,取出一根金針飛快的紮在裴若蘭的後心,跟著又紮了幾根金針在她腰腹處。
“現在可以拔箭了,記著,不要碰到我的金針,否則出了事,可就怨不得我了。”
霍準目光沉沉的看了虞歡一眼,又看了軍醫一眼,軍醫忙保證,“屬下會小心,絕不會碰到虞大夫的金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