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蘭輕撫著海棠的後背,“你的心情我明白,我也相信你隻是使使小性子,不是真的不在乎玉芝的性命。”
海棠用力的點頭,“我就是嫉妒她,我沒想她死的,今天也沒想要她的點心,隻是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點心的事,是你玉奴姐姐考慮不周,這樣吧,我這裡有一盒鬆子糖,送給你好不好?”話落,她起身去多寶閣取了一罐糖過去,塞到海棠的手中。
瓷罐觸手冰涼,但海棠的心卻溫暖起來,她看向裴若蘭,啜泣著道,“多謝裴姐姐。”
裴若蘭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發心,語重心長道,“海棠,你知道嗎?這天底下每個人的天分都不一樣,有些人擅長處理一些複雜的關係,而有些人擅長某樣技藝,我們沒有必要拿自己的短處和彆人的長處比,隻要今日的自己比昨日的自己有進步,就已經很難得了。”
海棠細細的咀嚼裴若蘭話中的意思,眼神漸漸豁達,良久後,道,“多謝裴姐姐提點,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隻要我的繡工一天比一天精致,那我就應該覺得心滿意足,而不是總想著跟最有天分的那個人比。”
“還有,來到繡坊後,跟以前做乞丐時相比,我已經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不該再貪得無厭。”
裴若蘭露出欣慰的表情,“你能想明白這些最好。”
“都是裴姐姐和玉奴姐姐教導有方。”頓了頓,海棠又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她晃了晃手中的鬆子糖,“我會和玉芝道歉,然後跟她一起分享這罐糖。”
“去吧。”
海棠走後,玉奴笑著看向裴若蘭,“姑娘很會教孩子。”
裴若蘭莞爾一笑,“我第一次見她時,她正在跟一條野狗搏鬥,自己身上都是傷,卻將怕狗的玉芝護的嚴嚴實實。那時我就知道,這孩子身上有些野性,但秉性不壞,所以才將她帶了回來。”
“原來是這樣,我現在算是相信她剛才說的話了。”
次日一早,裴若蘭就讓車夫套了車,往城外趕去。
到了小嶽山腳下,看到前頭還停著另一輛馬車,她想,應該是其他女童的親人來祭拜了。
駕輕就熟的找到那片墓地,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霍準。
裴若蘭因著繡坊中的那些風言風語,下意識的想躲起來,等他走了再去拜祭。
可霍準的身後像是有眼睛一般,忽然轉頭,直直的朝她看來。
已經被發現,裴若蘭隻能提著食盒朝他走去。
“王爺是第一次過來嗎?”看著眼前嫋嫋燃著的線香,裴若蘭輕聲問道。
霍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本王始終不相信,我們的孩子會這般薄命。”
裴若蘭唇角勾起一絲苦笑,“我也不願意相信,可事實如此,由不得人不信。”
霍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想起一切還未水落石出,又忍住了,轉了個話題,“本王想重修這塊墓地,你覺得如何?”
“是樁積福積德的善事,我替那些女童和城中百姓謝謝您。”
霍準望著她的側臉,“本王也是這般想的,說不定等修完後,小米會重新回到我們身邊。”
裴若蘭不知想到什麼,表情突然變得羞惱,橫了他一眼,“這是在孩子墓前,你莊重點。”
霍準怔了一下,才明白裴若蘭想歪了,他正要開口解釋,裴若蘭冷睨了他一眼,“你先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