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堅毅的目光落在茶盞上,頓了一下,端起送到唇邊一飲而儘,放下茶盞後,他看向霍準,“茶不錯。”
“侯爺喜歡就好。”霍準微微笑了笑,旋即問道,“侯爺在信中說有事與本王商談,不知究竟是何事?”
忠勇侯目光微沉,“本候離京時,陛下托本候給王爺帶句話,若是王爺肯懸崖勒馬,回京認罪,他可以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從輕發落。”
霍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眼中浮起一抹嘲諷,“這話,侯爺信嗎?”
“本候自然不信。”
霍準已探明他的來意,不再與他糾纏,“既然話已帶到,侯爺若無旁的事,就早些回去罷!”
忠勇侯聞言,卻沒有起身,他肅了容色,看向霍準身邊的杜峰。
霍準抬起手道,“杜峰是我的心腹,侯爺不妨直言!”
忠勇侯緊抿著唇,眼底一片暗沉,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本候願為王爺的霸業添上一份助力!”
霍準挑眉,“忠勇侯的妻兒都在上京,你能舍得下他們?”
忠勇侯知道,他不將事情說清楚,霍準是不會信他的,他長歎一口氣,道,“他們哪裡是我的妻兒,是我的仇人才對!”
在霍準的注視下,忠勇侯將自己遭受的欺騙緩緩道來。
當年,他是外地赴京趕考的寒門舉子,因路上用光了盤纏,餓暈在城門口,剛好唐國公路過,便賞了他一碗飯吃。
因著那碗飯,他活了下來,並考中了最後一名。
看完榜後,他原本想尋個館教書,順便等陛下授官,誰知等了小半年都沒有等到陛下的旨意,反而等到了唐國公的邀請。
他還記得城門口一飯之恩,便用攢的束脩買了禮物登門。
那日,從唐國公府出來後,他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唐國公的東床快婿。
他和唐小姐唐明萱的六禮走的很快,不過一個多月,就將她迎進門,七個月後,她早產生下一個男嬰,那是他的長子慕照。
之後五年,她都沒有開懷,直到第六年,她再次懷孕。
當時,他喜極而泣,待她如珠似寶,恨不能將天底下所有的珍奇都捧到她麵前。
也因此,在她暗示他武將比文官升的更快時,他立刻就做了決定。
她很高興,在他啟程的那日,親自為他踐行。
十個月後,他連升三級,她替他生下一對龍鳳胎,那是他的次子唐山,幼女唐水。
這麼多年,他一直將他們母子三人看的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但有所求,無所不應。
直到那夜有刺客行凶,他拖著病體想回臥房守著妻子,卻看見她和另一個男子依偎在一起。
那是她的表哥,因家道中落,已經寄居在慕家多年。
護衛將刺客拿下後,他和妻子開誠布公的談了一夜,從她口中得知,當年嫁給他之前,她就已經和表哥珠胎暗結,隻是那時表哥家中顯赫,不願意娶失貞的她,唐國公沒辦法,隻能將她嫁給有一麵之緣的他。
婚後,她原想守著和表哥的孩子過一生,可沒想到,表哥家裡竟然會大廈傾塌,還趕來投奔她,她心中壓抑已久的情感再次有了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