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正,小陳子從乾元殿中出來,躬身稟道,“陛下,李畫師寫完了。”
霍準朝裡走去,李遇水將已經晾乾的宣紙交給霍準。
霍準一字一字的看完後,道,“你敢用你的項上人頭擔保,這些都屬實?”
“是,這些都屬實。”
霍準看著她點了點頭,然後將宣紙投入火爐中。
下一刻,火舌竄起,轉身間,就將紙張吞沒,見一切都化為灰燼,霍準看向李遇水,“這段時間你就住在宮中。”
李遇水默了片刻,反問道,“陛下不怕裴姑娘不高興?”
霍準聽到李遇水提起裴若蘭,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你是什麼東西,值當她不高興?”
李遇水沒想到霍準會突然變臉,驚愕的睜圓了眼睛,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褪去。
霍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你既然有預知未來的本事,難道不知道朕對她的心意?”
李遇水緊緊的抿住唇,眼圈慢慢的變紅,哽咽著道,“我從小就知道陛下,心裡一直對你存有傾慕……”
“夠了!”霍準打斷她,“你說的話,朕一句都不愛聽,你也沒有必要自取其辱。”
李遇水仍是執拗的盯著霍準,“那我畫的畫呢,陛下也不喜歡了嗎?”
“不喜歡。”霍準沒有片刻猶豫的說道。
一直以來,畫技都是李遇水最大的倚仗,如今連畫技都被霍準否定,她整個人呆在原地。
霍準平靜而冷漠的看著她,“你若是能安分守己,日後還可在刑部當差,也可以做你的宮廷畫師。”
李遇水看著霍準,久久不語。
霍準也沒有催促她的意思,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李遇水被當成了空氣,心底到底還是生出一些不平,她深深作了一揖,“既然陛下已經將話說的這樣明白,那我以後不會再逾越雷池半步。”說完,她躬身退下。
直到她走出乾元殿,霍準都沒有抬起頭看她一眼。
乾元殿外,李遇水看著遠處白茫茫的雪景,心中充滿迷茫,那人對她的態度如此冷漠,她還要再繼續下去嗎?
許久後,她長歎了一口氣,帶著滿腔的不甘和憤懣,走進了雪中……
乾元殿內,薑公公看了眼滴漏,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陛下,時間不早了,該歇著了。”
“朕知道了。”霍準放下手中的書,他剛才不隻是在看書,也在想事情。
站起身後,他吩咐薑公公,“讓人去一趟左相府,告訴沈相,明日可以收網了。”
“是,陛下!”薑公公答應一聲,朝外走去。
等他再回來時,霍準已經歇下。
次日,天不亮,霍準就起來了,接過薑公公遞過來的熱帕子,一麵擦臉一麵問道,“今天天氣如何?”
“雪小了一些。”
霍準淡淡“嗯”了一聲,將帕子扔向銅盆。
薑公公又取了大氅幫霍準披上,主仆兩人離了乾元殿往金鑾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