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你姥爺家裡有點事,中午你跟我去吃飯,晚上你媽媽來接你。”
林婧沒想那麼多,跟著何秀雲走了。
晚上放學,林婧剛出校門就看見郭秀玲等在那。
“媽媽。”林婧走過去,看見郭秀玲眼睛腫的厲害,“姥爺家事忙完了嗎?”
“沒事了,走,回家吧。”郭秀玲的聲音也啞啞的。
林婧洗漱完準備睡覺時,聽見郭秀玲和林豐生講電話,聲音帶著哭腔,“豐生,我爸他,他被人殺了……”
林婧打了個冷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姥爺死了。林婧眼睛濕了。郭文斌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嚴肅刻板不苟言笑,不敢親近。直到很多年後,林婧才從父母舅舅們口中了解到姥爺不為人知的一麵。
郭文斌生前最後幾年雖然一直在做生意,但是多數都是因為興趣愛好,他做買賣有讀書人的風骨,也有軍人的不羈和灑脫。
郭文斌和魏巍是大學同學,在學校時,兩人都熱愛寫作,郭文斌寫的詩歌和文章經常被校報和時下流行的報刊刊印。而魏巍直到參軍後,從朝鮮戰場回來,寫了《誰是最可愛的人》才聲名鵲起。
郭文斌大學畢業後參了軍,先後在軍事工程學院組織保障部任文書、書記一職,第三年又轉任第九步兵預備學校訓練處文化教員。後來因為家庭成分原因被迫轉業,回秀水鎮中學教書。
在當老師教書的那幾年,又被打成右派,隔三差五被拉著遊街示眾。那些年,郭文斌沒有認命,沒有放棄。沒事的時候他照樣去學校教書,隻要有一個學生坐在教室裡,他就認認真真上一節課。
平反後,郭文斌升任秀水鎮中學校長一職,郭文斌依舊安排自己代課,對以前參與批判他打擊他的同事溫和有禮。
林婧還太小,第一次遭遇親人去世,她不太明白自己的感受,想哭,又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哭的。
林豐生頭一天晚上得到消息,立刻買了第二天廣州回來的機票。縣裡有一個軍用機場,後來改成了軍民兩用,水晶市場很多人去廣州進貨,機場的第一條民用航線就是飛廣州的。
一張機票1200塊錢,加上基建和燃油附加費,深圳到廣州的大巴票,機場到縣城打車的錢,從廣州飛回東海,要小兩千塊錢。
擱以前,林豐生無論如何是舍不得的,可現在郭文斌被害去世,他顧不得想彆的,隻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去。
飛機降落,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左右,機場有麵包車拉客,林豐生包了個車回家。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讓林婧自己坐三輪車去學校,林豐生和郭秀玲一起去了香港街。
郭勝先前一天已經報了警,警察過來看過現場,拍過照片之後,讓吳愛蘭做了筆錄。
據吳愛蘭說,4月2號下午,郭文斌和幾個麻友在家打麻將,晚上六點多鐘,她做好晚飯,去醫院給郭芳瑤送飯,然後晚上在醫院陪床。第二天早上再回家,就看到郭文斌倒在血泊裡。
警察根據吳愛蘭的指認,去找4月2號下午和郭文斌打麻將的人,結果發現跑了一個。
跑的那個人是在香港街租房子住的,警察聯係了房東,房東也不了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根據另外兩個麻友的筆錄,警察推測,4月2號,吳愛蘭離開後不久,牌局就結束了。殺人犯藏在樓梯間內沒有離開,等郭文斌睡覺後,意圖實施盜竊,被郭文斌發現,所以殺人滅口。
過了很多年,殺人犯落網,對殺人一事供認不諱,他說,他原本隻是想偷點東西出去賣了,他知道郭文斌家裡收藏了很多珍寶奇石。但是在翻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弄出動靜,驚醒了郭文斌。他心一橫,索性拿刀逼問郭文斌家中錢藏在哪,郭文斌說了,可是他看到和現金放在一起的存折,再逼問存折密碼時,郭文斌不肯說,他一時惡向膽邊生,揮刀砍向郭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