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宴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麼大,將碗放到一旁後,反客為主的抓住了她的手,卻隻是將她的手輕輕的放進了被子裡麵。
他替她掖好被角,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你想繼續留在顧家,是以顧紳未婚妻的身份,還是其他的身份?”
他定定的望著她,神色諱莫如深。
可他話裡的意思,卻是直白的。
言濃想要留在顧家,除了顧紳未婚妻的身份,還能有什麼呢?
她目光閃爍著,抑製著心中那個幾乎就要跳出來的答案,扭頭望向了一旁,“小叔,我聽說您是不婚主義,如果我繼續留在顧家,不以顧紳未婚妻的身份,您打算讓我用什麼身份留在顧家?”
她將問題反拋了回去,這一刻她清晰的聽見了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她分不清是緊張還是什麼,她隻知道她現在的心很亂。
那種不受掌控的混亂,讓她覺得彷徨,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她不是沒有戀愛過的無知少女,在她懵懂的成長過程中,她也曾萌生過最真摯與單純的愛意。
可麵對顧西宴,她不是那樣的心情與感受,因為她知道他和陸嚴廷不同。
如果說,陸嚴廷曾是她遙不可及的夢,那顧西宴就是她根本不敢觸碰的月亮。
她敬他畏他,唯獨不敢對他產生任何的妄想。
可他卻反常的打破了她和他之間本有的壁壘,那天晚上的吻,哪怕她刻意的去忽視,卻總是會在見到他的某個瞬間回想起來。
現在,既然話已經挑明了,那她也想勇敢的麵對一次。
可就是這一次的勇敢,讓她原本熱忱炙熱的心,再次冷卻了下來。
顧西宴沉默了許久,終於回答了她的問題:“我不會跟任何人結婚,除了法律上的妻子,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他清冷的嗓音依然那麼悅耳,卻像一把無情冷漠的刀,斬斷了言濃浮萍般的期待。
這個答案是意料之中的,卻又是意料之外的。
言濃倏地回過頭,顧西宴神色冷靜沉著,清貴的眉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是個冷靜自持的人,所以他剛剛的回答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言濃原本還算紅暈的小臉,一點一點的褪色,直至她平複了情緒,關掉了原本準備敞開的大門,她臉上的表情再也沒有變過。
顧西宴是不婚主義,這是蘇北人儘皆知的事情,他不會跟任何人結婚。
同樣的話,他也曾對陳星南說過,現在也對她說了。
陳星南是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他們認識這麼多年,陳星南都不曾打開過他的心扉,讓他心甘情願的結婚。
她這個隻來到顧家幾個月,仗著懷孕以為在他心裡有所不同的人,其實本質上和陳星南在他心中的分量差不了多少。
想清楚這一點,言濃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小叔,如果隻是這樣,那我還是繼續做顧紳的未婚妻吧!就算我跟他法律上不是夫妻,但至少有名分。”
可她被子下藏著的小手,卻在她說出這些話時一點一點的收緊,指甲嵌入了手心。
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難堪更多還是傷心更多,她隻知道自己不願再麵對顧西宴。
她忽視他眼中壓抑的歉疚,冷漠的背過身,“小叔,以後您還是我的小叔,今天的話,就當我沒問過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