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太一聽他摔著了,立馬就要叫大夫,顧卿辰安撫她已經找大夫看過了,於是帶出了他今日出府的事。
安錦舒聽出他這是在刻意與她解釋,可那又如何呢?
他的這些話裡可有一句真話?
手臂是摔斷的,叫外頭大夫醫治是怕府內人擔心,出府是迫不得已的,耽誤這麼久回府是因為斷臂難治,這裡哪裡有半句真言。
自從今日證實了顧卿辰的回來,安錦舒在無法向以前一樣看待對方。
以前她把他當成無父無母寄人籬下的可憐人,他的話她永遠都會上心,還為取得他的信任與親近把自己的私印奉上。
如今對方戲耍於她,她又何須真心以待,既然大家都虛情假意,那就虛情假意到底,虛情假意若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她樂見其成。
出了如意院安錦舒並未像往日一般粘著顧卿辰,反倒是小腳甩的極快,有意避開與他同行。
反正顧卿辰也不樂意與她相處,她今日也不想看到他,大家大道朝天各走一邊甚好。
哪曾想她今日有意躲避,對方卻追了上來,並且還攔住了她。
“阿姐在躲我?”顧卿辰眯著好看的桃花眼打量她。
安錦舒心頭翻了個白眼,麵上不顯搖頭“隻是天兒太冷,想早些回去休息罷了。”
顧卿辰並沒有懷疑,從懷中掏出一支玉簪,麵容上難得局促道“我現在身上沒什麼錢,也買不起太貴重的,阿姐莫要嫌棄。”
安錦舒沒有伸手,隻冷冷瞧著那泛著冷白光的玉桂花簪子,好半晌才道“阿弟的意思我不明白。”
“今日失約是我的錯。”
安錦舒真的很想笑,他明知今日失約卻連句對不起都不願意說,拿根破簪子就想取得她的諒解,顧卿辰啊顧卿辰,你永遠這般鐵骨錚錚,自傲又清高。
但即便對方拿根破簪子來糊弄她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她不收也得收不是嗎,畢竟她還要做他永遠的好姐姐呢。
想到此安錦舒勾起唇角露出笑容,端著不及眼底的笑意從顧卿辰手中取過了那支簪子。
“阿弟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因阿弟失約就與與阿弟置氣,我氣的是阿弟明明受傷卻不吭不響,明明最需要幫助時卻寧願自己扛著,我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對阿弟還是不夠上心,不夠好。”
這話當初給私印時安錦舒也同他說過,隻是時隔不久,兩番話裡的感情卻天差地彆,再也不複當初。
許是天色太暗,許是風太大糊了眼,顧卿辰並未從此話中聽出不對勁的地方。
他暗自想著還好對方不嫌棄這根玉簪,也收下了他的道歉,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取得對方諒解,並想待日後他有錢了在買一根貴重的彌補。
“天寒地凍,阿弟還是早些回去吧,路上濕滑,多注意腳下。”
如此直白的趕人顧卿辰還是第一次從少女口中聽見。
他有瞬間失神,接著反應過來安錦舒不便與他同行。
他從不會妄自菲薄,不會覺得對方是因為生氣所以不願與他一起,隻當對方有事,於是便未做多想的抱拳作禮先行走了。
見顧卿辰離去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安錦舒把那支玉簪收進袖中,沉了臉也踩著月色往院子而去。
她慢悠悠走過剛才顧卿辰走過的路,腳步沒了一開始的匆忙,等她漸漸隱沒在暗色裡時,假山處卻走出一個人來。
赫然便是早已離去的顧卿辰,他看向路的儘頭,那裡分明什麼也沒有,他的眼眸卻陰暗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