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舒拿起帕子氣惱的拍門而出,這件事她知曉並非是溫衡的錯,可她無法控製心底的羞憤,隻要想到這個帕子在對方手中揉搓過她就更氣憤了。
這麼長時日,他有無數的機會與紅鯉說起此事,可他不僅沒說,甚至還把這等明眼一看就是女子的貼身之物撿回去細心保管,若非安錦舒知曉溫衡脾性非好色之徒,她今日絕不會隻把他遣出繁錦閣這般簡單。
把登徒子留在身邊,可不止她失去清譽這般簡單,那是要禍及整個都護府的。
溫衡顫抖著手攀著門框,見人越走越遠,無邊恐懼籠罩著他。
他伸手使勁給了自己兩巴掌,暗罵自己無恥沒用,廢物!
小姐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把他從那地獄般日子拯救出來還給他住處治病的大善人,他不心懷感激,賣命效忠就罷了,還藏著那等大逆不道之物惹小姐發怒。
思及此他又狠狠給了自己兩掌,一張白淨臉頰頓時被他左右開弓扇的通紅生腫。
可即便如此,也難消他心頭罪惡,他站在門邊,抓著門框的手已因心底無法抑製的恐懼骨節泛白。
他望著安錦舒離開的方向一直站到寒冷席卷他整個身子,一身血液都凝固了。
然後他看到月洞門處出現了一個黑點,他立馬露出驚喜之色,以為是安錦舒回來了。
可當人走近後他卻垮了臉,來者並不是他想見之人,來人乃是一個婆子。
那婆子一臉凶相,一個大大的痦子長在嘴角下一看就是那種說話罵架都極其厲害的主。
她一路走來一路嫌棄,走到溫衡跟前更是難掩嫌惡。
聽說三小姐從外頭撿了一個叫花子回來,不僅叫大夫給治病還好吃好喝的供著,本以為是個什麼絕色大美人,如今瞧了也就那麼回事嘛。
如今小姐棄了他也是情理之中,這婆子向來對這種以色侍人的玩意沒啥好印象,自然不會和顏悅色。
“老奴我奉三小姐之命來領你去後院。”
溫衡沒有動靜,隻呆呆的站著,那老奴見此立馬不樂意了,眼冒凶色狠狠唾了他一口“我呸,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低賤玩意,以為憑著幾分姿色就能得小姐青睞了,小姐憐你救你那是小姐良善,你這醃臢玩意可莫要起了歪心思。”
說罷她叉腰上前惡狠狠拽了溫衡一把,直把溫衡扯出屋子推搡在地。
溫衡扭頭狠厲瞧著她,眼神如一匹餓狼,冒著綠光。
那婆子哎喲一聲嚇了一跳,瞧他這眼神也不敢在造次,怕他這叫花子發起瘋來咬她兩口,那可真是要命了,俗話說得好,穿鞋的怕光腳的,光腳的怕不要命的,若這是叫花子跟她拚起命來吃虧的還是她。
可即便如此那婆子還是強裝鎮定指著他威脅道“你這惡奴做什麼如此盯著我,我,我可告訴你,如今沒了小姐給你撐腰,你若,若敢碰我一下,我定打死你!”
溫衡沒有理會她,慢悠悠從地上站起身。
那老奴以為溫衡起身是要打她,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尖叫騰騰騰後退幾步“我,我警告你,你,你要是敢打我,我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溫衡卻並未如她所想起身毆打於她,隻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那老奴見他沒有打人的意思這才大了膽子,可依舊有些後怕的不敢在辱罵他,見他往前走也不敢喊他。
溫衡走了沒幾步便停下了腳步,那老奴以為他後悔了,立馬又縮起脖子戒備起來。
“不是要去後院。”溫衡轉頭看她。
那婆子立馬反應過來自己此趟的目的,趕緊強裝鎮定越過他在前帶路,可卻刻意的加快了腳步離身後溫衡遠了些,且還時不時回頭確認對方狀態,生怕對方在背後做什麼手腳。
他二人一路穿過長廊,走到主屋門前時溫衡意有所感的停頓了一下腳步,見房門緊閉屋內無聲隻有兩個丫鬟在門口當值,他握了握袖中的手,最終還是無言垂下頭與那婆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