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圖魯揮刀砍下致命一擊時,顧卿辰眼中寒芒暴起,手中一直把玩的匕首自掌心蓄力脫出,越過人群直直的釘入了人群後女子腦袋之上。
直到死紅姑都沒想到,顧卿辰在這般困境之下竟還要把他唯一的武器用來殺她。
而也就是在死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顧卿辰那含著譏笑的眼,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臉瞳孔乍然睜大,抬起的手卻隨著身子的落地無力的垂了下去。
緊隨而至,一柄彎刀穿破顧卿辰的胸膛然後再猛地抽出,劇痛襲來,顧卿辰口中溢出鮮血,單膝跪地癱軟在地。
安圖魯激憤大吼一聲,接著再次舉刀當頭砍下。
顧卿辰黑色眼瞳沒有絲毫溫度,望著那即將斬掉他頭的彎刀唇角勾出一抹詭異弧度來。
驀然,空氣中響起撕裂之聲,伴隨著尖銳風哨聲響,一支利箭勢如破竹精準打擊在那彎刀之上,把那將要落在顧卿辰脖頸上的彎刀打飛了出去。
安圖魯知曉大勢已去,可他依舊不死心對著其餘人怒吼道“砍死他!”
可惜他的算盤終要落空了,因為就在他喊完話的瞬間,唰唰唰幾道利箭迎頭飛來,其中兩支利箭直中其中兩人胸膛,也就是眨眼間剛才還是七人的隊伍頓時隻剩三人。
見那箭羽上的標誌蠻夷大漢瞬間慌神,他拉住安圖魯用他們的語言道“是安家軍!走!”
安圖魯卻不死心的死死盯著顧卿辰,顧卿辰也盯著他,頭頂再次響起破空聲,安圖魯身形雖大,躲避起來卻極其靈活,翻身躲過那迎頭而來的利箭,眼中儘管在不甘卻也知再不走就晚了。
他骨節捏的劈啪作響,再次剮了一眼顧卿辰,把他的那張臉死死的印刻在心裡後才咬牙怒吼“走!”
他話一出便未再遲疑,三人飛身往暗中奔去。
安錦然與安如鶴到顧卿辰近前時顧卿辰已失血過多暈厥過去,看見他渾身傷口安如鶴不敢耽擱,逃竄三人他也不打算去追,救人第一,當即下令打道回府。
安錦舒見到顧卿辰時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依舊是被其模樣嚇的失了神,她從沒見過這般易碎的顧卿辰,易碎的她都不敢多瞧一眼。
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是那般矜貴,高高在上的如俯瞰世間的神,他不喜人近身,清冷的像是拔掉了七情六欲,他那麼喜愛乾淨的一個人如今卻這叫血汙了滿身。
安錦舒一直認為他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勢力,如今蟄伏在安家也不過是求一個庇護,所以當顧卿辰說要隻身一人去尋她兄長她才會同意,她以為暗中會有人保護他。
上一世顧卿辰從不會考慮她的感受,也不會在意她的想法,因為她把自己性命架在刀上更是絕不可能。
可這一世全都變了,算上這一次,顧卿辰兩次踏入鬼門關皆是因為她,因為她家人,她不想記這份恩,卻不得不記。
安家的事都還未解決卻欠他這麼大一個人情,她又該怎麼辦?
走至榻邊,屋中的人已忙做一團,熙熙攘攘吵鬨如街市,可榻上的少年臉如白紙,眉頭緊皺連眼珠子都不曾動一下。
安錦舒顫顫巍巍伸出手去,置於其鼻下,然後她的手顫栗起來,隻因她已感受不到氣息了。
她突然笑了出來,隻是那笑卻夾著水珠“顧卿辰,你故意的吧?”
她蹲下身來摸了下榻邊的手,冷,冰一樣的冷,她不想哭眼淚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流個不停,安錦舒站起身冷冷看向榻上之人。
“你以為我會感謝你嗎?你以為你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我就會愧疚嗎?若不是怕午夜夢回良心遭受譴責我巴不得你早點死,你起來!我叫你起來你聽到沒有!”
她後麵一句聲音極大,用歇斯底裡也不為過,大夫來了後安錦然把她強行抱出了帳篷,看著少年的臉消失在帳簾後,安錦舒痛苦的閉上了眼。
當初她冒死把他自露台扛出來,他欠她一命之恩,如今他算是還了,顧卿辰,你我皆恨蠻夷,你若死在蠻夷刀下,我會笑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