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接下來可是要去神星城和少鹿澤?”亞怙問道。
“嗯。“李羽霜頷首應道。
“還請道子先行趕往少鹿澤,再行趕往神星城。”亞怙複又單膝跪地,抱拳俯首,請求道。
“這是為何?”若按李羽霜先前心中所想,當是先趕往神星城與那半神昆奧彙合,畢竟踏天宮極有可能已經派出龍子趕往西牛賀洲截殺他與泣難釋子二人,若是能得昆奧這等強援相助,李羽霜也能安心些。
亞怙聽聞這一問,頓了片刻,再出聲便已是哽咽之音“道子有所不知……”
“您這時去神星城,會耽擱不少時日,那裡現在亂的很,城內正在籌措……昆奧大人的……葬禮。”
“什麼?”
……
李羽霜同泣難釋子離開陽海城的七日後
南瞻部洲
鬼嘯嶺
鬼嘯嶺為地脈熔岩噴湧而生,形若針山,石呈蜂巢狀,風過嶺間空洞,聲如幽冥鬼嘯,固有此稱。
一處四方通透的山洞中,陶塤聲悲幽幽,胡琴聲濁喧喧,兩相和鳴,卻無絲毫和諧之意。
“囚牛,負屭,你們倆能不能消停會。”洞中一男子不悅道,細看這人,麵色慘白,身形纖瘦,口闊噪粗,皮肉猶如蛇鱗般的凸起。身披玄黑大氅,蛇首,魚身,鴟尾,酡紅色的紋繡,是為龍子五席——螭吻。
而被他喝止的二人,手持胡琴者,濃眉闊眼,鼻若蒜瓣,發絲縷縷束成細辮,同是玄黑大氅,驢嘴,熊麵,鹿角,酡紅色的紋繡,是為龍子七席——囚牛。
手捧陶塤者,體形修長,淺眉星目,頭戴束髻冠,一副書生模樣,身披玄黑大氅,蛇項,兔眼,鷹爪,虎掌,酡紅色紋繡,,是為龍子八席位——負屭。
“鄉野村夫,不通風雅,掃興。”負屭麵露譏諷道。
“我縱是山野村夫,也比你這麵首模樣的小白臉強些。”螭吻也不甘示弱,嗆聲道。
常言道,男以女相為俊,負屭麵容清秀,正是生得一副女相,平日裡也最是忌諱他人提及此事,當下怒喝一聲,袖袍揮動間,數道光亮自他袖中飛出,直射向那螭吻,喝道
“你這無賴,討打!。”
螭吻見那數道光亮襲來,倒也不躲閃,反而挺身迎了上去,一陣金鐵之聲過後,螭吻安然無恙,身前地上卻多了些彎曲折損的飛刀。
“雕蟲小技,給爺搔癢都不夠。”螭吻譏諷道。
“你!”被螭吻這一激,負屭更是怒上心頭,還欲抬手,卻聽一道空靈的聲音傳來。
“你們二人還想鬨到什麼時候?”
螭吻與負屭二人聽了這話,收起麵容上或譏諷,或惱怒的神色,皆是十分恭敬的對這那聲音來處,拱手說道。
“三哥。”
這讓二人頗為畏懼的聲音,來自這石洞中唯一的一座石椅處,椅上人尖嘴猴腮,鼠目斷眉,頗為滑稽的麵容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同樣的玄黑大氅,鱷嘴,鶴頸,虎身,酡紅色的紋繡,是為龍子三席——嘲風。
見螭吻二人停止吵鬨,嘲風複又開口問道“霸下,遣你到洊雷宮截殺成道山來人,可有斬獲?”
“三哥……成道山那小子有一件法器,行路極快……小弟沒用……讓他逃了。”前幾日在陽海城中威風凜凜的霸下,此時單膝跪地,壯碩的身軀微微顫抖,戰戰兢兢的說道。
“哼!廢物。”嘲風冷哼一聲,怒罵道。
“小弟辦事不利,請三哥責罰。”霸下俯首抱拳道。
“算了,似你這般蠢笨,未能得手也在我意料之中。”嘲風望著霸下,連連搖頭,似是對他這般不爭氣無可奈何,又說道“站起身來,把你知道的,講給我聽。”
“是。”
自知免了處罰,霸下緊繃的心弦也稍鬆了些,站直了身子,說道“道宗傳人名叫李羽霜,修為應當不及我,與那佛宗傳人泣難釋子於問心禪院相見,三日前離開陽海城,不知去向。”
“多了個佛宗傳人。”
嘲風聽聞此言,嘴上喃喃,心頭思索片刻,發令道。
“螭吻,負屭,霸下。”
“三哥。”“三哥。”“三哥。”三人齊聲應道。
卻見嘲風大手一揮,厲聲令道“截殺道宗,佛宗傳人一事就交由你三人去辦,不得手,彆回來見我。”
“是!”三人領了命,不敢耽擱,皆是身形一閃,急掠出石洞。
囚牛望向那三人遠去的身形,眉頭微皺,他與負屭交好,不免的憂心起來,躊躇片刻,終是上前一步,抱拳說道“三哥,螭吻與負屭素來不和,此行事關重大,兄弟離心恐生事端,不如讓我代負屭前去,若是對上那神宗傳人,也能多幾分勝算。”
嘲風望著囚牛那關切的麵容,不由得豔羨二人情誼,出言寬慰道“此事你不必憂心,宮內傳來消息,神宗傳人昆奧四日前已被二哥斬殺。”
“三哥所言當真?”囚牛聞言頗為興奮的問道。
嘲風此刻亦是難掩麵上喜色,頗具雄心大誌的說道“自然是真,敢阻我踏天宮者,縱是昆奧這等當世大能,也必殺之。”
“能除此人,實乃踏天宮之幸。“囚牛感歎道。
“你去叫蒲牢傳靈言信給外三洲門人,若是遇見道士與和尚在一起,速速通報附近龍子,定要將二人截殺在南瞻部洲。”嘲風發令道。
“是!”囚牛不敢耽擱,應過一聲後,匆匆離開。
囚牛走後,先前還有些吵鬨的石洞,此時靜的隻剩下嘲風那規律的喘息聲和喃喃之音。
“二哥,你修為高深,又斬殺了昆奧,為踏天宮立下不世之功。我敬你,重你。”
“但你若是叛宮,可彆怪作兄弟的不留情麵!”
嘲風踱步至石洞口,雙手負於身後,眉目輕合,讓人看不出喜怒,少頃後消失在原地,隻留一陣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