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蘭諾!
裂天境界的武者,已經初步與天地共鳴,體內力量湧動可引得山河動蕩,以凡人之軀直入雲霄,所以取名裂天。這套從西方大陸引來的武者評級標準,名字雖然土了些,卻也符合武者那不拘小格豪氣萬丈的氣魄。
東方大陸的魔法評級製度就簡單的多,隻以數字一階二階來看,從六階往上跨步便邁入小魔導,最後登堂入室成為大魔導,從此能看出東方大陸似乎更加務實簡單些,也是遵循了魔法一道嚴謹道理。
將兩種融會貫通者不是沒有,倒不如說大多天之驕子都同時深諳武道與魔法。可整片大陸一個世代又能有多少天之驕子,而將兩道同時走向巔峰的又能有幾個?希斯便是其中之一。
曾經有好事者點評無垠海以東的大陸年輕強者,希斯排前十之位,這對於正處於重整旗鼓恢複往日風光的埃倫斯帝國而言無疑是一件極為長麵子的事情。而那些並不懂戰力標準的普通平民眼裡,隻知道這位元帥實力強的離譜,長得也很硬氣俊朗,隻要他到了,那就說明真的安全了。
帝國軍人紀律森嚴,沒有衝鋒,也沒有獨自行動,進入巨岩城後快速以二十人為一組,地毯式搜救,並且將所見魔獸儘數剿滅。如若遇見四階甚至是五階魔獸,都已經安排好發出什麼信號,附近的小隊會立刻集合,由領隊的震嶽武者進行圍殺,將損失降到最低。
真是如同光明撒落,帶給城民生命與希望。
可還沒等人將一顆懸著的心完全放下,就看西邊亮起一柱紅光,兩隻伸直可遮天蔽地的漆黑手掌如同破繭蝴蝶展開翅膀,緩緩將一隻心臟模樣的巨大物體捧至高空。隨著那顆“心臟”的每一次跳動,所有軍人心臟都是漏跳一拍,氣血翻滾,一些煉體境界的甚至兩眼一黑,血液從五官流出已經昏厥。
接著,那顆心臟如同花朵綻放,一瓣瓣地打開,露出其中一個已經看不出外形、隻剩一張嘴能夠動彈的家夥,對著希斯笑著說道
“元帥大人,彆來無恙。”
希斯皺起眉頭,揮動手中跟隨半生的巨劍,將那古怪存在無時無刻不在向外擴散的波動隔絕開來,問道
“你是哈羅斯?”
雖然隔著數百甚至數千米的距離,可兩人的對話宛如耳邊般清晰可聞。軍人們依然在一絲不苟地執行著自己的任務,留下最中心的那隻古怪交予希斯大人處理。在後方已經安全的城民則是豎起耳朵,心中雖然畏懼害怕,可還是對那遠處的強強對話充滿興趣。尤其是在哈羅斯這個名字出來之後,眾人皆是嘩然,誰也沒想到那個失蹤許久以致整個城衛係統癱瘓的哈羅斯竟然能夠算得上是幕後黑手之一,此刻更是成了這幅詭異模樣,與他們敬愛的希斯大人敵對。於是所有人都開始怒罵斥責起來,恨不得自己能夠擁有希斯那通天本身與哈羅斯廝殺一番。
借助主的恩惠而化身成領主級的哈羅斯毫不在意自己的風評與名聲已經壞到了什麼樣子,更不在意自己的行為會給自己的家族帶去什麼後果,笑了一聲語氣平淡地說道
“沒想到日理萬機身負重任的希斯大人,居然還能記得你當時不屑一顧的小小城主啊。”
即便希斯平日裡可以說得上是好脾氣,能與屬下打成一片,可是麵對著眼前一有瀆職之罪二有叛逆之罪的哈羅斯,他便不加掩飾展現怒容,喝到
“你身為一城之主,為何沒有組織城衛軍抵抗魔獸?”
已經沒有人類身軀的哈羅斯自然也是沒有了眼睛,取而代之的是對魔力流動的極度敏感。這位從未擁有過魔法天賦的世家廢人,興奮地體驗著與天地相合的快感,暢快大笑道
“抵抗?為什麼要抵抗!這破爛的世界早點離開就是早點解脫,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我讓他們有機會成為主的一部分,為主的計劃獻上生命,這是無上的榮耀!那些卑微的、低賤的、碌碌無為的生命,現在終於擁有了意義,成為曆史的一部分,你居然還要指責我?”
那些一直聽著對話的民眾們都錯愕地石化在原地,他們不敢相信那個雖然沒有多少偉光正的形象、但是的的確確將巨岩城規劃的十分合理的城主,竟然說出了這樣令人震驚到憤怒的話語。這些原本還能怒語斥責的人們,此刻已經憤怒到失聲,恨不得生啖其肉。
希斯原本還想向哈羅斯問個清楚,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問詢的必要。他握緊拳頭,那兩根將六階魔獸洞穿擊殺的長矛便嗖的一聲飛回他的手上,銀色的螺紋反射出太陽的光輝,璀璨耀眼,將希斯映射的真如神明一般。
曦暮與安已經跟著希斯的步伐走到了中央大道的岔口,也不走的過於靠前反而搗亂。曦暮並沒有因為希斯的無視而感到不滿,倒不如說無視了曦暮的希斯才是曦暮憧憬崇拜的那個希斯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不會因為她是收養的義女而停下絲毫。他要拯救的是更多無力的民眾,他要麵對的是隻有他才能麵對的敵人。
哈羅斯感受到了不遠處正極速聚集的力量波動,收斂起張狂的笑意不敢大意,那兩張漆黑如墨的巨大手掌於平地刮起風暴,如同巨人雙手拍蠅目標直指希斯,攜著雷霆與風暴的巨掌像是直接抽乾了這片空間裡的所有魔力,竟有房屋隻是因為這一拍手就直接分崩碎裂、卷入高空。
希斯身影一閃,比那雙掌還要快上半分,一往無前地朝著那枚巨大的心臟花瓣衝去,將身體化作第三根長矛,一口氣洞穿哈羅斯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哈羅斯自然已經早有防備,分開的”花瓣“猛地緊閉,一聲金石相撞的清脆之聲以這顆心臟為中心,聲浪迅速地波及到全城。離得較近的安立刻捂住耳朵,好讓那聲撓人心肺的難過聲音減弱一些。
曦暮的身體素質很好,硬生生地抗下兩人交鋒的餘威。比起那道痛苦難忍的巨響,她更不敢相信那顆造型詭異的心臟竟然毫發無損地擋下了父親大人的一擊。
那可是裂天武者的一擊,就算是領主級魔獸也要付出些傷勢。曦暮也是知道那哈羅斯究竟是有幾斤幾兩的,所以她才更加感到驚訝,為什麼一個連她都能過上幾招的遲暮老人,此刻竟然脫胎換骨,他口中的那個聽上去像是策劃了一切的主又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一擊並未得手的希斯並沒有被影響到節奏,而是將其中一根長矛猛地朝著那兩隻手掌扔去,口中念念有詞,將另一根長矛附上火焰,揮舞穿刺間隱約有那龍鳴九天之聲。
哈羅斯原本心中暗喜,準備憑借著蠻橫到不講理的肉體素質直接搶去一根長矛,讓希斯能少一根武器便少一根武器。可是正準備握住那根長矛的時候,一股本能的驚懼感讓哈羅斯下意識地向回收手,可已經為時已晚。還擱著數米的距離,一股似乎能將時間與空間全部凍結的冰冷已經侵襲上了那兩張巨掌,速度已經被拖慢了半拍,也正是這半拍,讓他徹底失去了一張手掌。
聽著不斷蠕動的心臟裡的慘嚎,希斯嘲諷地問道
”你難道忘了我主修的魔法是冰係?還是說做生意做久了讓你已經忘了該如何戰鬥?“
哈羅斯的輕鬆已經徹底消失,隻剩下無儘的怨恨。希斯的話語讓他記起自己心中的恨意,那份因為獲得力量後的狂喜而衝淡的恨意。
明明我給了你們這些賤民富裕的生活,你們為何沒有半分謝意!
明明我已經是城主,你們這些狗屁家人卻仍然當我是那一無是處的廢物!
明明我耗費了這麼多心血與努力,憑什麼你希斯一來一張口就能定我功過去留?!
憑什麼?
剩下的一張巨掌猛地朝著希斯按壓下去,希斯自然無所畏懼,不再試圖破開心瓣的防禦,提矛捅向巨掌,勢必將這兩張詭異巨掌全部廢掉。
就在此刻,心臟猛地綻放開,一隻披著鮮血的黑色怪物,嘶吼著衝向希斯的後心,要與希斯搏命。
那顆詭異的巨大心臟原來不是什麼防壁,而是化繭成蝶的繭。
希斯猛地朝著身側倒去,想要躲開這夾擊之勢。可為了力量已經完全舍棄了理智的怪物怎麼會容許這個機會在它眼前溜走,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沒有任何攻擊,隻是以最粗暴的物理碰撞將希斯直接撞上那張巨掌,巨掌猛地一攥,形成那甕中捉鱉之態,在這絕對黑暗的空間與希斯捉對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