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議長迅速沉靜下來,一揮手將門關上,掏出紙與筆語氣肅穆說道
”你說。“
白銀深呼吸一口氣,將自己這些日子的情報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
”我們這次行動主要是兩個目的,一是確認帝國究竟能否獲取生命永恒,二是幫助那秘境之人結下一份善果。所以我通過不斷試探,同時模擬帝國反應與動向,確認他們目前為止一無所獲,甚至連生命永恒究竟在哪都不清楚。他們的確是壓勝了天地,但是世界至寶豈是壓勝天地就能輕而易舉得知所在的存在?“
”我們不斷的騷擾的確在一部分影響到了帝國的行進速率,同時也牽扯了他們一定的注意力,這才好讓我們那位朋友成功潛入了巨岩城。所以在我們確認完這兩點之後就準備撤退,畢竟我們本身目的就不是與他們爭搶生命永恒,隻是儘可能地收集情報罷了。“
說著,白銀的手忍不住攥緊,他那年輕散漫的臉龐此刻卻是布滿怒容,連那沉著記錄的議長都是微微吃驚,畢竟白銀的這番怒態可以說是極為罕見,
“我們的所作所為,就像是脫了褲子露出屁股朝著他們嘲諷,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偷偷在我們的褲襠裡塞了泡屎,就算我們辯解也沒人相信不是我們拉的。”
議長原本還是一臉嚴肅,聽到這爛俗的比喻之後眉毛一抖,沒好氣地說道
“白銀議員,請注意素質。”
白銀往後退了一步,肉眼都可看見他身體因為憤怒而在顫抖,而他接下來的話語,連那聯邦議長都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連記錄的筆都因為吃驚掉落在紙上,炸開一團墨花。
黑色巨掌裡,希斯的身上又多了幾道傷痕,雖然不致命,但也足以阻礙許多行動。
那頭怪物理應受到了比希斯更重的傷勢,畢竟它一直以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法與希斯換命,可沒想到這個空間不僅隔絕了外部的魔力,更是這個怪物的天然溫床,生命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湧入它的體內。
於是這自損一千便成了自損一百傷敵八百,這樣消耗下去,希斯或許還真會有危險。
外麵的人隻能聽到巨掌裡不斷傳來響聲,知道兩人還在搏鬥,可具體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是一無所知,甚至不清楚希斯已經有了一絲危險。畢竟這是一場屬於希斯的對戰,常人想要插手,那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夠不夠分量。
安心裡有一絲陰影掠過,小心謹慎地對曦暮說道
“要不要你去和軍隊裡其他人說一聲,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曦暮扭過頭,平淡地說道
“不用擔心,那是父親大人。”
如果是旁人說出這種質疑希斯實力的話語,怕是曦暮已經遞出一劍。而安說出這種話語,曦暮也隻會將其怪罪於安沒有踏上習武學法的道路,無知者無罪。
可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隻巨手很明顯透露著古怪。即便安不知曉它究竟有什麼作用,也能因為先前希斯輕而易舉擊穿粉碎一隻巨手,現在卻被困在其中這麼長時間而知曉一定發生了什麼古怪。
希斯一直與那怪物廝殺倒還好,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最終遭殃的還是那些無辜的平民。如果因為這一點點的意外而導致第二次的生靈塗炭,安越想越覺得不安。
有個不知名的聲音一直在搔弄他的心根,告訴他如果再不做些什麼,他所想的事情恐怕都會成為現實。
於是他忽然對曦暮說道
“對了,我們還沒有找到莉莉娜!”
曦暮身子猛地一抖,自己因為見到父親大人之後,過於激動,竟然將這麼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拋之腦後,臉龐因羞愧而漲紅叫道
“你怎麼現在才說!”
她邊說著,便將視線從那隻黑色巨掌收回,朝著酒館街奔去。比起那場勝負已在曦暮心中定下的大戰,自然是尋找莉莉娜一事更為重要。
隻不過等曦暮剛跑出幾米,就注意到身後的安並沒有跟上。她立刻回頭望去,就看見了安居然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跑去。
朝著那隻黑色的巨掌跑去。
與那隻足以遮蔽天日的巨掌相比,那個瘦小的身影顯得是那麼的單薄渺小。
曦暮的呼吸因為緊張一停,想要衝上前去將安拉回遠處。遠處的那場大戰看似有一隻巨掌包裹,可是即便隻是震出來的餘威,隻要波及到了安,對於那脆弱的身軀而言就是足以摧殘五臟的傷害。
不過在這瞬間,似乎整個世界的時鐘都停住了一秒,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在這瞬間發生了什麼,就連那一直靜靜等待的賽惡與恩柏也是錯愕地瞪大眼睛,看著麵前不敢置信的一幕。
那隻黑色巨掌如同風乾崩裂的陶土碎成一片片,那一頭詭異的怪物拋下了眼前的死敵,徑直朝著安衝了過去。還沒等它行完那跪拜大禮,抓住機會的希斯已經投出了那一根代表著死亡的極冰螺紋魔銀長矛,還未到達就已經將那怪物凍成了冰雕,然後一矛洞穿,連一滴鮮血都沒有流出,碎裂成了一塊塊的屍體。
星風學院所屬的宅子裡,席美爾揉著正在打著瞌睡的雪球,那份被打碎的瓷塑已經被他打掃乾淨。他感受到了外麵的躁動,歎了口氣,沒多說什麼。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那間在主道岔口的雜貨鋪並沒有在這次災害之中受到半點損傷,連那扇普通到甚至有些破舊的鐵門都沒有一點彎折,此刻在一堆破爛廢墟之中便顯得極為顯眼。有些昏暗的房間裡,木雅老板長歎一口氣,將手中的書往雜物堆裡一丟,半點看不下去,狠狠地用手擦了擦臉,氣急敗壞地怒罵道“老東西,你他媽有膽子敢與大勢對抗,老子女兒還沒救出來,才不趟你這趟狗屁的渾水!跟你做個生意虧了那麼多,跟個小東西做生意有特麼虧了,我就是天生被你們家克!再讓我主動貼上去?我呸!”
他看了看架子上的以個瓶子,裡麵裝著一小團肉塊。雖然已經不像先前那樣瘋狂地撞擊瓶壁,看上去已經有些萎靡,有氣無力地蠕動著,但還是帶著極其旺盛的生命力。他忽然改了主意,笑著對那團肉塊說道
“你那生意還做不啦?要想做的話,我有幾個想法,你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