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女仆低垂著眼,王可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腳步沉穩不停,王可也低下了頭,他伸出手好像是在遮住撲麵而來的風雨,實則是為了掩飾自己皺眉的神態。
在王可的第二次選擇後,某些存在似乎出現了說不明道不清的變化,比如那個貴公子。
他此刻的反應相對於一層甲板的激烈戰鬥,顯得尤為怪異。
大哥,你就算不驚訝到尖叫,至少也該有些危機意識吧,打了個傘在這欣賞歌舞表演呐?
王可舔了舔嘴唇,債多不愁,反正現在的局麵已經異常危險,多一個表現奇怪的貴公子也不算什麼大事。
然而很快王可的腳步就被阻攔了下來,船長室的門口守著兩個明顯裝備都要精良一些的水手,或者說他們已經是水手長的級彆,隻不過一艘船上一般隻能有一個水手長。
這兩人看著王可大步走來,相顧一眼,然後雙雙默不作聲地往前踏了一步。
“也好,這不是就簡單多了嗎。”
王老板露出了微笑,他還在思考如何進入船長室,這裡就已經有人替他做出了選擇。
輕撫了一下唇角的擦傷,王可平複了呼吸,推開了船長室的門,在他身後橫倒著兩個水手,一會兒四肢還會抽搐一下。
一艘船隻能有一個水手長,經驗豐富的冒險家在這次的航行中就被特邀成為船上的特彆水手長。
這也是船中能給外來者最高的地位。
雖然正常情況下水手長之上還有船長,大副,二副,三副。
不過應邀而來的冒險家和他們本身就是平起平坐的。
“聊什麼好事呢?!情況這麼危機,特納船長你還不趕緊……”
王可嘴裡喊著破門的借口,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他無法說完口中的話。
船長室原本放置海圖的大桌子上,濕漉漉的,有一條……一尾……一頭……一個難以描述的生物躺在那裡。
王可確實不知道用什麼詞彙才能描繪赤身裸體的美人魚。
她太美了,但是她的下半身同樣也極端的過分,那是海洋的痕跡,那魚尾上附著各種寄生的貝類,還有幾條死死吸附在魚鱗縫隙裡的印魚。
最重要的是,船長室裡除了這條躺在海圖桌上的人魚,再也沒有第二個生物。
原本應該躲在這裡的高層,全都消失不見,空氣中除了大海的腥味,還有另一種讓人不安的氣息。
風浪隨著打開的門撲了進來,閃電的照耀下,王可看見那隻人魚半支起了身子。
“他們是來找你的,是嗎?”
王可出聲問道,不管人魚作何回答,王老板都準備在緊急時刻就把對方從船尾拋下去。
“你們……為什麼……總會……認為……我們……”
“我們……會使……使用……你們……的語言。”
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王可看到那小巧的嘴裡有尖銳的牙齒,這倒挺合適,畢竟食人魚也是魚。
王老板皺了皺眉,他接著問道。
“船長呢?還有他身邊的人,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人魚依舊半支著身體,她微微晃了晃頭,露出了一個淒美的微笑,同時繼續用那違和的嘶啞之聲說道“你們……人類……永遠都隻會索取。”
可能是因為氣憤,人魚的最後一句話倒顯得流暢了很多,就像是她見到每個人類都會這麼說一樣。
王可再次環視了一下船長室裡的環境,他朝著海圖桌上的人魚點了點頭,然後退出去關上了門,結束了這場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
透水而出的感覺再次襲來,王可意識到……
又到了做選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