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宗政錦的小臉立馬就垮了下來,若易初不行,那她還真想不出還有誰能擔此重任了。
“不過,有一人可以,就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了?”易初突然說道。
宗政錦眼睛一亮,忙問是誰。易初薄唇微啟,說:“謝柏峋,謝老將軍,他一生戰功赫赫,在戰場上可謂是用兵如神,他的軍隊紀律嚴明,是出了名的鐵軍。”
“謝老將軍?他不是退隱朝堂了嗎?”宗政錦隱約記得小時候好像見過那位老將軍,不過在她四歲時,他就已經辭官歸隱了。
“如今,他就在白澤郡隱居。”易初淡淡回應,他也是無意間得知了這個消息,當時他就覺得老天竟然能把事情安排的這麼巧合,若能得到謝柏峋的幫助,那對阿錦來說就是如虎添翼啊。
“啊?那我們就去拜訪他吧。”宗政錦覺得這一切真是天意啊,事不宜遲,應該馬上去拜訪他。
“可他為人十分古怪,你去請他,他還不一定願意幫你,此事還需用計謀。”易初皺了皺眉頭,越是有能力的人性格就越古怪。
“那先生可有什麼辦法?”宗政錦覺得易初一定有對策。
“聽說他十分愛下棋,你可以從這方麵下手。”易初點到為止,宗政錦立馬會意,腦中已經開始盤算著該怎麼做了。
看易初一副悠閒的樣子,宗政錦又忍不住問道:“先生,你怎麼對陽州的人和事這麼清楚啊?”
易初沒料到她會這麼一問,一時愣了,隨後才說道:“我雖不在璿璣閣,但門派內眾多弟子仍在助我,陽州之事是他們幫我查的。”
“哦。”雖然想到了這個可能,但親耳聽他說,宗政錦的心裡還是暖暖的,這說明易初信任她,沒把她當外人。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後,宗政錦便回自己屋裡了。次日,因為易初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一行人便收拾東西回公主府了。
一回到府中,易初便將有關謝柏峋所有事跡的書冊送到了息香院,宗政錦望著滿滿兩堆的書冊,頓時頭就大了,這謝柏峋也太厲害了,竟然有這麼多書記載了他的事跡,看來她真的要好好研究一下了,若不能一舉拿下謝柏峋,那她就白看這麼多書了。
中秋之後的荷花畔隻剩下了殘莖斷葉,瞧著那一池敗落蕭條景象,一股悲涼之感油然而生。
房月沉一襲白色長裙端坐在涼亭裡,纖纖玉指無意地擺弄著桌上的茶壺,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天空漸漸陰沉下來了,看著大概又要下雨了。果然,沒過一會兒,雨滴便“嗒嗒”地落在了池麵上,而房月沉所等之人也總算來了。
紀承霖怔怔地看著房月沉好大一會兒,才緩緩走到她對麵坐了下來。他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想說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房月沉突然抬起頭,語氣平淡,可眼中的冷漠卻刺痛了紀承霖的心。
“你哪次找我,我不都來了嗎?”紀承霖很想笑著說出這句話,但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房月沉聞言卻是嘲諷地一笑,道:“每次與我見麵都要那麼辛苦地演戲,你受累了。”
“月沉,我”他竟無話可說了。
“怎麼不說了?是拿不出更好的借口來欺騙我,還是你已經懶得欺騙我了?”房月沉冷冷的望著他。
“月沉對不起。”最終他隻能說這句話了。
“對不起?”房月沉猛地站了起來,滿目怒火,“你將我房月沉耍的團團轉,害得我母親慘死,我父重傷,最後隻說一句對不起?嗬,紀承霖,你真當我如此蠢鈍嗎?”房月沉越說越大聲,眼中也泛起了淚光。
“月沉,我沒想過要騙你,你我各為其主,我必須要這麼做!”說到最後,他都沒有勇氣與她對視了。
“呲”地一聲,房月沉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抵在紀承霖脖子上,紀承霖身子一顫,隻聽房月沉說:“各為其主?所以,打從一開始,你就在欺騙我,你說的那些話,也都是設計好的,隻有我傻傻的以為那都是真的。”
紀承霖深歎一聲,閉上了雙眼,說:“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安心一些的話,那你動手吧。”
房月沉看他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心裡更加憤怒,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紀承霖的脖子上立馬出現了一道血痕,血珠順著匕首滴了下來。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房月沉狠狠地說道。紀承霖苦苦一笑,道:“你沒有什麼不敢的。”
“是啊,我是房月沉,我有什麼不敢的。”房月沉微眯雙眸,緊咬唇瓣,顫抖的右手猛地一劃,頃刻間,鮮血便染紅了她的素裙。
隻聽“哐當”一聲,匕首掉落在地,紀承霖也倒在了桌邊,房月沉連看都沒看一眼,轉身便要離去。
“月沉。”身後微弱的呼叫聲響起,紀承霖的嘴角已溢出了鮮血,他望著房月沉的背影,艱難地開口:“雖然。我欺騙了你,但是荷花畔初遇並非我故意設計,那些話也絕非假意,你可相信?”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已沒了聲音,房月沉自始至終都沒有轉過頭,雨中的荷花池異常清冷,她的滿頭青絲隨風飛起,眼角一滴清淚無聲地滑落。她緩緩走進雨中,任憑雨水淋濕她的身體,雷聲一陣陣響起,閃電劃過涼亭,石桌上的綠色玉玨沾著血跡,顯得異常妖冽。
“我們的相遇,就是個錯誤的開始。”房月沉淒涼地一笑,臉上的水珠也分不清是淚還是雨了。
房月沉知道,這個荷花畔,從今以後怕是再無絢麗的荷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