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是姑娘沒帶仆人,豈不是錯過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做著激烈的掙紮。
“時光如河,浮生為魚,在暗流湍急中相會。李生若是跟姑娘有緣,日後必能相見。”
經不住張生和行腳商的勸阻,書生打消了夜訪美嬌娘的念頭。
陳鴿坐在角落,眯眼假寐。
外麵雨勢很大,行路艱難。
他跟這些人非親非故,沒必要告知真相。
如果他們的死能讓鬼怪放鬆警惕,換來一個陳鴿偷襲的機會。
為了生,他不介意這樣做。
行走諸天,最重要的是安全。
廟外的暴雨下了許久,仍不見停歇的架勢。
夜色如墨,仿若噬人野獸。
三人商議之後,決定輪流值守。
見陳鴿‘熟睡’,並沒有過來叨擾。
出門在外還戴著一副黑麵具,讓他們不敢輕易招惹。
值守剛開始還好,留心觀察四周。
可輪流幾波不見異樣後,逐漸有些鬆懈。
李生和行腳商躺在地上合衣而眠,發出輕微的鼾聲。
張生借著火光捧書夜讀,旁邊擺放著隨身的辟邪物件。
荒山沒有打更人,不知準確時間。
估計,應該是淩晨三四點的樣子。
陳鴿重新擦過牛眼淚,瞧得真切。
從破開的窗戶紙中,湧進一股縹緲的白煙。
那煙霧像有意識似的,飄向張生。
後者很快有了困意,栽倒在地。
迷香?
陳鴿脫離視線數秒,自動激活初級斂氣術,降低自身存在感。
如今沒有破解的手段,煙霧要是過來了,必須提前行動。
奇怪的是,白煙讓黑馬栽倒後便自行消散了。
陳鴿見狀,眼睛眯成一條縫。
難不成使用初級斂氣術,女鬼看不見我?
“嗤啦~”
思忖間,木門發出酸牙的聲響,一團人影進入廟門。
書生恍若未覺,像睡死了一樣。
借著微弱的火光,躲在暗處的陳鴿瞧得分明。
對方臉上戴著生絲麵罩,身穿白色喪服。
瞧這身段和打扮,像是個女人?
體型比白衣女鬼高大,想必是她的幫凶!
她先來到李生跟前,伏低身子,用嘴去嗅他的臉、腮、鼻、眉、額。
完整的嗅完以後,對著書生呼氣。
一團淡黃色的霧氣,從李生口中溢出。
女鬼像吸果凍一樣,哧溜一聲將其吞入口中。
陽氣?
陳鴿留意到,女鬼完全不懼辟邪物件。
她踩在書生身上沒有直接穿過,確認有實體。
吸完以後,女鬼把目標轉向張生。
陳鴿神經緊繃,考慮著最佳出手時機和後續應對方案。
書生吸完,該輪到行腳商了。
正在此時,白衣女鬼穿過廟門,進入大殿。
她暗自朝黑馬的方位瞥了一眼,跪地乞求道
“這老丈被吸就沒多少時日了,您行行好,放過他吧。”
“滾開!”
白衣女鬼吃了一爪,驚叫著飛出大殿。
登時穿牆而出,再也不見蹤跡。
“不自量力。”
喪服女鬼冷嘲一句,來到行腳商身邊。
她伏低身子,開始嗅對方的臉頰。
陳鴿神經緊繃,儘量在不暴露的情況下靠近。
瞬間放出傀儡的最遠攻擊距離,是十米。
倏然,靈傀猝然現身,發動襲擊。
去你馬的安全。
受死!
……
涿西南八十裡,有一廟宇。豪雨滂沱,借宿於此。夜深,見一婦人入室。生絹抹額,爪如豺狼。俯近榻前,遍吹臥客者三。《鴿遊記·涿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