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穆四夫人剛宣稱要回去躺著,就被穆三夫人一把扯住了:“你可不能走,事兒還多著呢,大嫂那邊要整理今日的名帖和隨禮不得閒,我去瞧瞧崢嶸閣收拾的怎麼樣了,母親那裡就煩你去看看,她老人家可累了一日了,我早吩咐下小廚房備了參湯,你去瞧一眼再回房。”
“四弟妹先回去吧。”一身吉服的穆二夫人轉過身來:“母親那邊我去瞧瞧。”
“二嫂可得趕快回去休息。”穆四夫人立刻笑起來:“明日一大早,還得精精神神地喝媳婦茶呢。”
“我可不累,”穆二夫人笑得一臉得意:“我有兒媳婦了,高興著呢,不覺得累。”
“得了,二嫂快回去歇著吧。”穆三夫人轉過身推了穆二夫人一把:“彆再我們跟前晃悠,看得我怪嫉妒的。這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逮住機會就要炫耀不停。”
“你可快讓我得意一下吧,”穆二夫人笑著答道:“我也得意不了多久,明年鐵衣和馳衣就都回來了,你們也要有兒媳婦了,我上哪得意去。”
“那可不見得,”安國公夫人也微笑著說道:“說不準等鐵衣、馳衣娶媳婦的時候,二弟妹連孫子都抱上了。”
幾位夫人說說笑笑,一路往內宅方向走,孩子們這一日也累了,鬨騰了一陣子,各自散了。
夜雖然深了,但安國公府還是燈火通明,紅彤彤一片,穆征衣的新房中,紅燭搖曳,細語穠穠,夜還很長呢……
京城的另一邊,信王府。王府大門處的宮燈雖然也是紅色,整個王府內雖然也是燈火通明,然而整個王府卻顯得肅穆安靜,與喜慶熱鬨的安國公府就像格格不入的兩個極端。
鄭瑛已經換下了迎親時穿的那身華麗錦袍,卸下了玉冠,眼下他正穿著一身尋常青色錦袍,坐在書房裡,低頭讀著一封剛剛從宜陵寄來的密信,極翎和儘翎兩人正並肩站在書房裡等著聽吩咐。
“之前那個潁川韓氏的子弟,眼下還在南市客棧?”鄭瑛突然開口問道。
“是,”極翎點點頭答道:“他倒沉得住氣,一直安安分分呆在客棧,成日南市的酒館喝酒,不然就是在文興街的儒林苑與人吹牛鬥嘴,再沒找過喬文錦。儀王果然派人接觸過他,這人倒也有意思,儀王的人找過去,他倒主動請人喝酒,席間高談闊論,但言論卻每每可笑,喝醉了酒抓著儀王府裡的長史哭訴自己才高不得誌,但屬下看,他明明就是個標準的誌大才疏,蠢而不自知。”
“嗬……有意思。”鄭瑛笑了,他將手裡的信直接遞到了極翎的手裡:“這是今日婚宴上,大皇姐尋機轉交給我的。你自己看看,這人是否如你所言一般,誌大才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