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甜不是第一次見遲意遠,可是,卻是重生之後第一次見遲意遠。
上輩子,遲意遠是她隻能遠觀的存在,那個俊朗的男孩子,在村子裡生活了一共七年時間。
記憶中,應該是在四年之後,遲意遠終於跟著爺爺遲格一起回城了。
然後就聽說他考上了大學,再到後來,村子裡也有人說起他學有所成、功成名就等等。
遲意遠不是不念舊情的人,他後來曾經給村子裡捐助修建過一所小學,還幫著修了一條路,說是感謝村子裡的人當年對他們祖孫二人的照顧。
村子裡的人因此對遲意遠讚許有加。
但遲意遠自己卻從來不曾回到過村子裡,他成為那個存在於村子裡的人口中的人。
蘇小甜後來在城裡打工的時候,卻曾經見到過一次遲意遠。
彼時,蘇小甜離婚之後,在一家酒店裡打掃衛生,當時正好有一個難纏的客人因蘇小甜不小心留在地麵上的水漬而對蘇小甜破口大罵。
蘇小甜卑微的跪在地上擦拭水漬,並且一遍遍的給客人道歉。
就在這時候,遲意遠踩著溫暖的陽光走進酒店的大堂。
他的身後擁簇著數名西裝革履十分體麵的人,每一個人對他都畢恭畢敬的。
包括剛才還在對蘇小甜惡語相向的人,再看到了遲意遠的那一刻,也是奴顏媚骨,十分諂媚。
蘇小甜認出了那是早年生活在自己村子裡的少年,卻隻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便將眼中的淚水咽下,重新擦拭地麵。
溫潤如玉的男子,穿著得體的高定西服,通身散發著讓人舒適卻顯得疏離的氣息。
他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亓總何必呢?”
那個被稱呼尾亓總的人便就這樣放過了蘇小甜。
若乾年後,隻一句話解脫了蘇小甜的人,正是若乾年前將她從湍急的河裡救上岸的人!
之後,從酒店的服務員口中,蘇小甜知道了那時的遲意遠,妥妥的成功人士。
不到四十歲的人,已經擁有一家上億資產的企業,是無數男人們想要奉承的人,是無數少女的春閨夢裡人!
當時的蘇小甜,也曾經想過,一樣是從村子裡走出來的人,為什麼他們的差距會這麼大?
但這樣的想法,也是轉念而逝。
蘇小甜和遲意遠,是兩條直線,注定了隻能短暫相交,而後再無相見!
遲意遠並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眼中流露出的哀傷從何而來,他伸手想要摸一下她的頭發。
但伸到一半的時候,還是縮回來了。
他不配!
他是黑五類,是狗崽子!
小小少年迅速收斂心思,板著一張臉,一板一眼的對幾個人說“蘇爺爺,你們怎麼來了!”
這一刻的少年,冷淡而疏離,與蘇小甜記憶中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重合了。
“過來看看。你爺爺在不在?”蘇爺爺臉上堆著笑容說。
“爺爺在打掃牛棚,你們等一下,我去喊他。”遲意遠雖然聲音冷淡,但卻很有禮貌,並不失禮。
“不用,不用,我自己過去找。”蘇爺爺的臉上還是憨厚的笑。
“牛棚不乾淨!”少年生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