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論你是誰,我都讓你血債血償!伸出手輕輕的闔上財叔的眼睛您老走好,剩下的,就交給清兒了。
將耳墜放入荷包裡,清兒伸長手臂,抖開棉被,為財嬸和財叔蓋好,在床側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財叔財嬸,你們為了清兒去了,清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這個仇,不共戴天!
“清兒,你怎麼知道財叔會給你留下線索?”胤祥和容宇探詢的目光望過來,清兒咧嘴苦笑,握緊手裡的耳墜。
“因為財叔不放心我,他惦記我,他怕有人會傷害我而我不知道,所以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告訴我,誰是我的敵人,我要小心誰,提防誰。我斷定他會留下線索,因為他是我的財叔。
四十多年前,外公還是個喜歡熱鬨對武功很上心的年輕人,每次出門做生意身邊都帶著胡家的武功好手,一來是為了切蹉武功,二來也是為了護衛。
那年在四川做生意,被一個小賊給盯上了。眾人都是常年闖蕩江湖的人,見他肆無忌憚的來踩盤子,心裡好笑,麵上卻都不動聲色,隻等著抓到他時,好好的懲治他。晚上他果然來偷,眾人擒住了他,想懲治他,外公出麵護住他。
有感於外公的風度和義氣,他投靠了外公。那一年,外公隻有二十歲,他也不過十來歲的年紀。
外公問他的來曆,才知道他是個孤兒,沒有名字,外公要給他取個名字,他說他喜愛錢財,便給他取了名字叫胡財。
他從此作了外公的跟班,跟著外公大江南北的做生意跑馬頭,再後來,他作了胡家京城會朋居的掌櫃。
他在胡家四十多年了,早就把胡家當成是自己的家,跟著外公的那天,他發誓此生不再偷盜,沒想到最後一次,卻是為我留下線索。他一直把我當作是他自己的孫女,可是他卻為我而死,……他留下線索不是要我為他報仇,他在為我的安危擔心,……”清兒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胤禟伸長手臂把她顫抖的身體緊緊的擁抱在懷裡,低柔的說“清兒,我們為財叔報仇,不讓他們枉死。我答應你,這個他我一定幫你報!”
胤禟知道財叔心疼清兒,可就是因為這份心疼,讓他丟了命,如果他不心疼清兒,他不會去送湯給清兒,如果不送湯的話,便沒有這次的事件。清兒心裡不能承受的就是這份彆人對她的疼對她的好,而最不忍見的便是彆人為她受委屈。可這次的事件,已不僅僅是有人受委屈,而是有人丟了命,是最疼愛她的人為她丟了命,而這個人,是財叔。一直疼她愛她的財叔。是在胡家四十年,為胡家貢獻了四十年,把自己當作是胡家人的財叔。清兒的這種疼痛,如何才能過去,何時才能過去啊!
財叔知道清兒的誌向和理想,知道她這樣一個存心於天地間的人,卻被困在京城這方天底下的無奈和悲苦,清兒向往自由,他能理解,所以,他更心疼清兒,清兒的不甘,不悅,便讓他更加的自責,因為他沒有法子沒有能力幫助她,隻能是打理好會朋居,做好會朋居的掌櫃,幫她,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儘心儘力。
有人能預見四十年後的自己,有人卻不堪回首往事。
四十年前,財叔活得沒有尊嚴,為了溫飽不得不去偷。
這四十年,財叔不再擔心溫飽,他娶妻生子,得到了常人的幸福。為此,他感激胡中正,也疼愛清兒,將她看作是自己的親人,家人。
四十年,很漫長,卻也很短暫。對於走過的人來說,再回頭看,不過是一段經曆。可對於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來說,未來的四十年,也許就是生命中全部的歲月。
康熙命令工部於暢春園內修建園子,賜予胤禛和胤禟居住。
胤禛這幾年,頗得康熙的信任和倚重,賜給他園子住自然是獎勵和鼓舞,可胤禟向來是不被康熙疼寵在心上的兒子,這幾年越發的被懷疑和打壓,活到二十七歲,還沒有正經的領過一件差事,前次封爵,胤禟不過才封了貝勒,現在卻突然的被康熙親賜了園子,這個舉動難免讓人生出些誤會。
幾天下來,來九貝勒府賀喜的京貴們絡驛不絕,清兒卻隻有愁苦焦慮的麵容。她知道康熙的心情,知道他在補償自己,知道他想要保護自己,感激的同時,想離開京城的想法越加的強烈了,她不想有人再被她牽累,受到傷害。
而眼下要緊的,隻有一件事。
清兒坐在梳妝鏡前,將一支金剛石耳墜細心的彆在右耳上。
九貝勒府內外人聲鼎沸,喧嚷的聲音隱隱的不斷的透進了園子裡。
今兒,清兒和胤禟宴請全京城的京貴們。
現在,該是她出場的時候了。
人生是一場戲,每個人在戲裡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今天,她的角色,一定是九福晉,也一定,會有著另外的,一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