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發了話,這慶功宴算是正式開始。
這由百裡瑾親自督辦的宴會,自然是京中頂流。
他不僅請來了歌舞坊的當紅頭牌,還專門請了西域樂仕。
這明明是為武將辦的慶功宴,朝中稍微有點威望的文官,也都來了。
其中就有唐月見的父親,唐鎮。
唐家祖上也算的上是朝中大臣,後來漸漸沒落,到了他這一輩,就是個翰林院小小的史官。
世人都知,唐鎮的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了七皇子,另一個則貴為當今太子妃。
人人都知道唐鎮是太子殿下的嶽父。
可他的座位被安排在最角落裡,也沒人覺得不合適。
當一屋子的人心中都打著彆的算盤,這所謂的“慶功宴”,本質上也就成了鴻門宴。
自邊塞歸來,百裡沉倒是越發與百裡瑾走的近了。
老二百裡亦雖與百裡瑾麵上沒有交集,但私下裡,兩人說不定早就有了勾當。
百裡澤則還是一如既往,性情難料。
“陛下,這塞外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吃下的。臣由衷佩服三位皇子的毅力!”
不知是誰開的頭,明明四人前去,他一開口,卻自然將百裡玄排除在外。
正觀賞著西域歌舞的百裡策,似乎沒聽見他的話。
目不轉睛看著舞姿婀娜的西域美人,隻連連稱好。
百裡瑾看了那大臣一眼,當即會意。
“想是馬將軍記錯了,這番勝仗,七弟也是功不可沒。”
他淺笑著出聲補充,舉杯示意那大臣勿要激進。
“哦?瑾兒在西域,可是遇到了什麼趣事?”
百裡瑾緩和氛圍的話,倒是引來了百裡瑾的側目。
他倒也不避諱,挑了幾件典型的事,當作故事一樣講了出來。
這是他的每個“故事”裡,都離不開百裡玄。
譬如那次夜襲敵軍,百裡瑾刻意誇讚是百裡玄布局的妙。
又譬如這次的大獲全勝,明明他隻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百裡瑾硬是將功勞全安在了他的頭上。
百裡玄聽著,也不出聲,隻是默默喝著酒。
百裡瑾似有若無地看他兩眼,他倒要看看,他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那瑾兒可是甘拜下風?”
百裡策淺嘗了一口烈酒,眯著眼當眾問他。
世人都說太子百裡瑾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可是身在皇家,他又如何能信得過自己的兒子?
“……”
百裡瑾沉默一會兒,眾人都在等著他的回答。
“回父皇,兒臣確實有些,自愧不如。”
他也抿了一口酒,低頭笑著,好像他甘願承認一樣。
百裡沉見狀,著急地想替百裡瑾爭辯。
“父皇,不是四哥說的那樣,我們能拿下這場戰役,靠的全是四哥的指揮!”
他這一開口,在座的其他武將大臣也紛紛替百裡瑾說話。
“是啊陛下!帶領我們一鼓作氣打入敵軍的,是太子殿下!”
“沒有太子殿下,就沒有現在的我們!”
……
他們眾聲響亮,無一不再為百裡瑾求功論賞。
百裡策遲遲未再發話,看著清一色口徑一致的人,似乎被鬨得有些頭疼。
早已成為那眾矢之的,百裡玄依舊淡然地給自己倒著烈酒。
好一招借他人之口,為自己行功論賞的伎倆。
看似好處都給了他這個無用的瘸子,實則給自己樹立齊了公私分明的形象。
百裡玄心中冷笑著,怕是在座的這些武將大臣,大多早就為百裡瑾收入了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