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貓!”暈死,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野貓!
脖子旁的劍猛然一鬆,白光再次閃過,劍已入鞘。我緩緩轉過頭,擺出一個尷尬的微笑,順眼望去,見那持劍男子一身白衣,暖風吹起衣袂,飄逸的揚起。一縷青絲滑落耳際,滲著淡淡的書卷氣,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眼神又恢複了平靜,仿佛他剛才根本沒有出過劍一般。我敲了他一眼,立刻覺得眼熟,眼前馬上閃過那日在王爺府的情景,一群人之中一個男子獨然而坐,仿佛這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就是他!那日的男子!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非揚過來揉我的腦袋,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很不滿意我出現在這裡。
“我……我又迷路了……”我尷尬的解釋,聲音壓得很低。
“怎麼又迷路了,你都迷幾次路了?”他無奈的搖搖頭,“若你這麼閒,就想法子發明出種提高記性的藥來,免得以後老是走丟。”
這張毒舌,簡直說的我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你剛才聽到了什麼?”一直沉默的白衣男子忽然問我,仿佛是在戒備著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聽見!”我忙搖頭徹底的否決,卻發現他們兩人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我,仿佛已經把我看透了。“好了,好了,我其實就是聽見了什麼‘皇上’、‘太子’的,這種朝廷裡的事情才不想參合呢,所以我就沒打算聽下去,不過還沒走出幾步就差點……”我停下話,看了眼沐修手上的劍,然後做了個卡擦的手勢。
我這番解釋把那白衣男子給逗樂了,那表情一鬆,竟笑了。其實這男子長得不錯,溫文爾雅,隻是一臉寂寞仿佛很難親近,如今這一笑頓時顯得整個人分外有親和力,於是我便朝他笑笑。
忽然,顧非揚過來一把摟住我,“沐修,這丫頭是個路盲,你彆見怪。”這樣子,好像和我很親密一般,我想推開,他卻仿佛沒知覺般的動也不動。
白衣男子笑了笑,“那日在皇叔壽宴上,我就覺得奇怪,怎麼一向刁蠻任性的娥妹妹,忽然會作詩唱曲了。”
皇叔?我心中一驚,他叫七王爺皇叔,那他豈不是,“請問你是?”我輕聲問道。
“四皇子!”非揚卻先他一步回答了我。我有些錯愕,怪不得我總覺得他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優雅的味道,原來竟是皇子,偷偷在顧非揚腰上扭了一把,他吃痛的退開,我忙欠身道“民女沈雲錦,見過四殿下。”好歹人家也是皇子,門麵功夫總要做好的。
“沈姑娘不必多禮!當日有幸聽姑娘唱曲,那曲調怪異卻甚是悅耳,曲詞也很是新穎,真是聞所未聞。”
說來說去還是穿越好,我暗暗偷笑,“殿下過獎了,其實殿下也不必叫我沈姑娘這麼拘謹,喚我小錦便是了。”
“好,小錦。那你以後我不用叫我殿下這般見外,同非揚一樣叫我沐修即可。”
我微笑的點點頭,原來這四皇子叫沐修,很有氣質的名字。不像顧非揚,我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想到了“飛揚跋扈”毫無美感可言,當然與他的人還是非常之般配的。
“怎麼小錦住在非揚府上?”沐修忽然這麼問我,這讓我很尷尬,好像我是跟顧非揚同居一樣。我忙解釋道“是位故人要這個混……非揚照顧我的。”我差點脫口出混蛋。說完狠狠的掃了顧非揚一眼,卻見他一臉的不悅,難道是我沒說出口的混蛋被他領會到了?
“你這麼晚了還在院子裡亂逛,飯吃了沒?”顧非揚像教訓小孩子一樣的責問我。
我縮著腦袋搖搖頭,“你又沒來找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就……”
“笨蛋!”他拍了下我的額頭,“沐修,錦兒還沒吃飯,我帶她回去。”說完仿佛又想到了什麼,繼續道“那事……等爹回來,我們再議。”
沐修點了點頭,目送我們離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可又說不上來有什麼奇怪。
我幾乎是被押犯人的方式押去吃飯的,一路上顧非揚出奇地安靜,一聲不吭,這讓習慣了與他鬥嘴的我很是不爽。吃飯的時候,他也不吃,就一個勁的給我夾菜,我都已經氣的僵在那裡了,她還是不停的夾上來。
“喂!你到底在不爽什麼呀?痛痛快快說出來,一副我欠你的樣子,這樣很難受好不好!”我終於在他將一隻雞腿放到我碗裡後,徹徹底底的爆發了。
一邊伺候吃飯的丫頭小廝全都嚇楞在那裡,目光全向他看來,似乎他發起火來很恐怖的樣子,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莽撞了,“啪!”他忽然把筷子甩在桌上,那聲音嚇得我心臟狂跳不止,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忽然,他緩緩的靠近,越來越近,鼻息打在我臉上。然後伸手……
我閉上眼,難道就像電視裡演的,壞蛋主公笑眯眯的接近沒辦成事的屬下,輕輕在屬下身上拍了一下,當場七竅流血,筋脈儘斷。
不要啊!
咦?怎麼這一掌打臉上來了?輕輕的,更像是溫柔的撫摸,我偷偷睜開眼,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很認真的在幫我擦嘴角的飯粒。皺著眉頭“吃飯都這麼邋遢。”頓時,臉上火辣辣的。再看旁邊的下人們,一個個掩著嘴偷笑。
我尷尬的用手抹了抹嘴唇,胡亂的扒了幾口飯,還沒等顧非揚跟我說什麼,就放下碗筷,說了聲我吃飽了,便匆匆的回房。
我躺在床上,細細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越想就越覺得顧非揚舉動奇怪,沒什麼乾嘛朝我擺臭臉,後來忽然……誒,我抓抓腦袋,實在是頭都想破了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把枕頭我腦袋上一扔,沉沉地睡去。
朦朧中,仿佛有人站立在我床邊,托起我的頭放在枕頭上,又幫我蓋好被子,良久他站在那裡,仿佛在低聲呢喃,再後來我便完全沒了知覺。
中午醒來的時候,我舒服的躺在被窩裡,枕著軟軟的枕頭。額……我的確是中午才起來的。
真奇怪,難道是做夢……我甩甩頭,不願再去想麻煩的事情。
“小姐,你醒了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是盈翠,顧非揚將她派給了我,可是我不喜歡人伺候,所以一般她是不會在我房裡出現的,特彆是在我睡醒的時候。說起來我睡醒見到的第一個人肯定是顧非揚,我醒得遲,他早就練完了劍,笑嗬嗬的到我房間來騷擾我了,所以我今天見到盈翠的時候很是奇怪。
大概是見我有些出神,盈翠忽然笑嗬嗬看著我說“少爺說要出去辦事,這幾天不會回來了,所以讓我來伺候姑娘起床。”聽她那口氣,好像以前她不來,是因為顧非揚在伺候我起床似的。
“不用啦!我自己會起床,你出去好了。”我擺擺,其實我有些習慣顧非揚每天跑來叫我懶蟲,一早就進行口頭表達能力訓練了。現在忽然要正正經經的起床,反而不習慣了。
“可是少爺說……”盈翠有些為難。
“沒事,幾家少爺要是為難你有我擋著!”我拍拍胸脯,一臉的堅定。她終於又換了笑臉,笑嗬嗬的離開了。
我穿好衣服,簡單梳洗了一下,推開窗。一陣暖風迎麵而來,空氣裡彌漫著幽幽的花香,陽光照進屋子打在紅木桌椅上,古樸的紅木散發著朦朧的光芒。新的一天開始,就連這陽光中的塵埃都顯得那樣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