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雪地實在太滑,她不但沒有拉住虞清,還直接被二哥帶著滾下了斜坡,墜入懸崖。
山坳裡的積雪又深又厚,減緩了撞擊力,但虞軟軟還是昏了過去。
等到醒來時,天色早就黑了。
皚皚白雪,映得天地蒼茫一片,六角形結晶體飄落在她臉上,她已經凍得渾身麻木。
嗬了一口熱氣,虞軟軟動了動四肢,發現自己沒有受傷。
艱難站起來,才看到身邊躺著昏迷的虞清。
“二哥!二哥你醒醒!”
虞軟軟拍了拍虞清的臉,虞清終於醒了,醒來的時刻,卻發出一聲痛呼,“我的腿……”
虞軟軟聞言急忙伸手一摸,才發現,虞清的右腿骨折了。
而且他的褲子被岩石劃開一個大洞,腿上已經濕漉漉地沾滿凝固的血,他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
“你受傷了!”
虞軟軟站起身,從周圍找來枯樹枝和一些枯草,因為沒有工具,她隻能徒手將樹枝折斷。
樹枝上的倒刺劃破皮膚,紮進肉裡,卻因為溫度太低,血液來不及流出就直接凝固,形成一道道血紅的傷口。
她根本顧不上心疼自己的手,蹲下來,用枯草編織出了幾根麻繩,然後將樹枝綁在虞清的腿上,固定住骨折的位置。
“二哥,你試試能不能站起來。”
做完這一切,虞軟軟想扶虞清起來,虞清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他躺在雪地上,大口喘氣,“我起不來,你彆管我,找找上山的路,看能不能搬救兵。”
虞軟軟沒說話,掏出手機。
手機還是滿電,隻是沒有信號,根本打不出求救電話。
“你餓不餓?”她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這塊巧克力還是霍栩今天塞進她口袋裡的。
她都沒舍得吃。
雖然現在她也有點餓了,但虞清腿骨折,失血過多,更需要補充糖分。
虞清舔舔嘴唇,想到之前在崖頂斥責虞軟軟的那番話。
他覺得她冷血,覺得她見死不救。
可是在他救人失敗墜崖的那一刻,她還是伸出援手,甚至受他牽連掉下了懸崖。
虞清沉默了幾秒,啞聲道,“對不起……”
虞軟軟拆開糖紙,直接將巧克力塞進他嘴裡,聽見他的道歉,她就有點煩。
她其實挺後悔的。
虞清不聽勸非要救人,結果摔下懸崖,把腿給摔骨折了。
這是他咎由自取,她為什麼要伸手拉他?
不拉他的話,她就不會陷入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絕境了。
“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麼活下去吧。”
天寒地凍,虞軟軟雖然沒受傷,但這麼高的山穀,摔下來,渾身還是很酸痛的,而且在雪地裡凍了這麼久,四肢都僵硬麻木了。
隻是眼下她手腳還能動,所以必須咬緊牙關堅持,“我去找找出路,順便找些生火的東西來,你在這裡等著,彆死了。”
虞清語塞,這話真是不中聽。
但他摔折了腿,無法動彈,隻能躺著等死。
女孩用手機照明,在漫過大腿的雪地上艱難行走,不一會兒,她的身影和動靜就消失在蒼茫天地間。
虞清忍著疼痛躺在原地,漸漸地,絕望和恐懼占據了大腦。
他來自大城市,是財閥富家少爺,是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名利場上的大導演。
活了二十六年,他從來沒有經曆過絕望,也沒有直麵過死亡。
可現在,他仿佛被人遺棄了。
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他躺在這空曠的,沒有一絲人氣的山穀間,慢慢開始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