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不拒絕?”
謝祁韞的回答很現實“她的家族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薑思芩覺得自己不認識謝祁韞了,大聲質問他“你怎麼能利用一個真心喜歡你的女生?”
“你沒資格來評判我的做事風格。”
“那你把薑棠放在了什麼地方?”
他困惑“這與薑棠何乾?”
“你知不知道,你離開之後,薑棠哭過多少次?直到今日,她每年都會去看望你父親。沒人送她,她就自己來回輾轉四個多小時的公交車,不管刮風還是下雨。在你父親忌日那天,她定然是會去的。”
這年,薑棠12歲,還未喜歡上何宴舒。
這年,謝祁韞23歲,正一心浸淫在資本這方看不見硝煙的廝殺裡,絲毫不顧他人死活。
謝祁韞站在原地愣神許久,待他回過神來,沒有留下一句話,踩著沉重的步伐離去了。
不久之後,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薑思芩室友的追求。
她以為是因為薑棠。
他卻說“我隻是不想被自己看不起。”
這年,他趕在父親忌日那天回了a市。等在薑家外麵,一大清早就看見薑棠穿著校服從家中出來,讓司機在半道上把自己放下。下車買了束花,上了去南山墓園的公交車。
他跟著上了車,離得遠了些,為的是不讓她發現自己。他一路跟著薑棠,輾轉兩趟公交車才到了墓園。
他看著她把鮮花放在了謝紹禹的墓前“謝叔叔,姐姐說她在紐約看見了阿韞哥哥。還說他現在混的不錯,你聽了是不是會很開心?不過,紐約遠,他不能時時回來看你。但是,薑薑每年都會來看你。”
薑棠在墓地坐了半個小時才離開。等她走後,謝祁韞上前,跪在父親的墓前,許久才離開。
這一切並沒有減淡他對成功的渴望。他隻是換了一種迂回而實際的方式,開始養精蓄銳,步步為營,隱沒輝煌,洗去鉛華,一切重新開始。
因為他之前狠絕冷厲的收購手段,讓他在最初改行的一兩年有些不得人心。被算計,被冷待,被針對,被陷害於他來說,是那時的家常便飯。
麵對如此種種質疑,他隱忍一言不發,明白隻有做出了成績,你說的話才有人聽,才有人信。
謝祁韞當時所供職的公司,英國一分公司因為常年業績不佳,總部經過商議,一致決定打算將其關閉。
他卻主動請纓前往,並且保證能在一年之內讓業績增長一番,還立下了軍令狀。這於公司來說沒有絲毫損失。業績若真的能做起來,大家自是喜聞樂見。
謝祁韞到了英國,親自深入市場調研,認真對比市場上銷量靠前的同類產品,對自身公司的產品進行了細致的分析,製定了完善的改良方案。
他還親自拜訪鞏固老客戶,憑著他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不斷開發出新客戶。那一年,謝祁韞時常工作到很晚,很多時候他都直接睡在了辦公室。
在其努力之下,年中清算之時,公司的業績便增長了三個點,到了年底更是增長了十多個點。這讓大家漸漸對謝祁韞有了改觀。
後來,他從供職的公司辭職出來,籌資成立了gk集團,一步步發展壯大。他仍舊會買賣公司,隻是不再如當初那般,隻是為了賺取傭金酬勞。他買下的每家公司,他都為其好好規劃往後的發展道路,籌劃如何才能讓它們更加的發展壯大?
他想要成功的執念未變,初衷卻已更改。
也就是在他有了改變之後,戴斯與陳述知道,他對這位自己自小照顧的薑家女兒的情感發生了改變。
謝祁韞變了,不再是隻懂冷漠的廝殺,他開始學著去讀懂世界的其他顏色。
他學會生活,仿若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護士已是兩次進出,薑棠也簽了兩次字了。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日會為從護士手中接過自己的男人,擔生死之契。
她甚至都沒有勇氣問一句手術進行的如何?
她已是23歲的年紀,知曉了這不是闌尾炎割掉那般簡單。這是槍傷,命中腹部。她的衣服上,雙手還殘留著他的血跡,雖然乾裂,仍舊赫然醒目。
薑棠起身走了兩步,詢問戴斯“他為何這般急促地要回國?”
“你的骨髓與林美薇的女兒配型成功。”
她想起自己剛進入到地下室就被電暈的事情,想來就是那個時候被人抽了骨髓。
“那今日襲擊我們的哪些人?”
“應該是林美薇的丈夫派來的。”
她驚訝他丈夫有如此勢力。
戴斯輕描淡寫“他丈夫有一些社團勢力。”
“可謝祁韞是她兒子啊。”所謂虎毒不食子,她怎麼能為了救女兒,而置兒子不顧呢?
戴斯聳聳肩“我說過,她並不愛阿韞。甚至當年,他丈夫要拿阿韞為他兒子頂罪,她也未為阿韞說過一句話。”
“頂罪?”
戴斯簡單告知事情,又說“阿韞在拘留所待了半個多月。出來之後,她沒來看過阿韞,阿韞也未再去找過她。他們兩人之間已有十多年不聯係了。如果不是她女兒生病,我想她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
薑棠猛灌自己水,恍若手中的是酒。她感覺胸腔裡麵有塊大石頭壓著,讓她喘不過來氣。
一整瓶水下去,她已是淚流滿麵,一如當年望著謝祁韞離開的方向,那般癡癡地眼神,望著手術室“我一直都以為,他在國外過得很好。與母親溫暖相聚相守,會娶一個賢惠淑良的妻子,生一對可愛的兒女,有一個幸福的家。”
她停頓了會,繼續說“我知道他在薑家過得不開心。我父親也不甚喜歡他。雖然我不知道原因。所以,在他走後我不聯係他。想著,他慢慢忘記薑家的一切,忘記他們對他的苛責與刁難。或許就能活得開心一點。”
戴斯揉了揉她的頭,歡喜她對謝祁韞的這份善待。
他是活得開心了,在他知曉她每年都會去看望她父親之後。是她,讓他知道了被人記掛,是一份怎樣的溫暖?即使相隔千裡,這份溫暖亦能遠渡重洋,縈繞於他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