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你可能對咱們鄉醫院的基本情況不太了解。”段科長回來的路上已經再三斟酌該怎麼和吳冕交流,此時說出來,話像是浸過了鹽,澀的肌肉痙攣。
吳冕在會上說的話,段科長隻記得他顯擺自己和省衛生廳、和王書記的關係。在他看來,這是吳冕為了立威用的,什麼醫療事故,什麼判刑,那不是扯淡麼。
滿紙荒唐言,最後就為了說自己和王書記的關係。段科長是老油條,早早就聽懂了吳冕話裡麵帶的意思。
“哦,您是說我說話太直接”吳冕道,“放心吧,楊醫生頂多就是吊銷醫師執照,以後滾回去種地,判刑應該不會。”
“”段科長看著吳冕的墨鏡,想要看到這個年輕人的眼神。但墨鏡黑乎乎的,像是無底的黑洞,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大事兒,要是真判刑了估計能上紐約時報。”
“彆鬨,小吳。”
“我沒說笑,美國人盼著看咱們熱鬨盼了好多年。沒有熱鬨就創造熱鬨,這是多少年來的習慣。之前sd省有件事兒,涉及醫療糾紛,就上了紐約時報。”吳冕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段科長您放心,咱這不算是開先河。”
段科長嘴裡苦的發澀,他無法從吳冕的言談舉止裡判斷他說的事情是真是假。
可是真假真的重要不對,自己不是來說什麼紐約時報的
竟然被個毛頭小子把自己給帶偏了
“小吳,按歲數來說,我應該算是你叔了。”
“段科長,您看您這話說的,不按歲數說您也是我叔。”
“咱們這種鄉級醫院,很難碰到什麼醫鬨。咱這裡不算是窮山惡水,沒什麼刁民。”
“嗬嗬。”吳冕乾巴巴嗬嗬了一聲,臉上卻看不見絲毫笑意。
段科長心中無奈,但還是得硬著頭皮說點什麼。要不然萬一有朝一日這小子在中醫院犯了眾怒,自己怎麼和他家老爺子交代
什麼都不說那不是扯淡麼。
吳鄉長嘴上肯定會數落自家兒子的不對,可心裡怎麼想他一定會很不高興,我把兒子送你那去,你特麼一句話都不指點指點年輕人
想來也是,就吳冕這操蛋脾氣,能在外麵立腳才怪。
“咱們醫院的醫生,大部分都是野路子。第一天見到的那個韋大寶還算是好樣的,他最起碼會治病,心裡有患者唉,多的就不說了。但怎麼都是同誌,需要團結。”
“謝謝段科長。”吳冕輕輕說道。
“唉,不是我多嘴,小吳啊,聽叔一句話,鋒芒可不敢太盛。”段科長嘮叨著,吳冕就此一言不發,黑漆漆的墨鏡就在段科長麵前,一動不動。
段科長越說越是感覺古怪,這都什麼事兒。好不容易把話說完,招呼了一聲,拔腿就走。
等他進了自己辦公室,楚知希笑道,“哥哥,我看段科長的茶缸子不錯,給你也配一個”
“茶葉不是那麼喝的。”
“在辦公室裡配茶具,會不會太惹眼”
“算了,白水就行,咱八井子的井巴涼是有名的好喝。”
“對了,哥哥,我喝水的時候覺得甜絲絲的,該不會是銅元素含量超標了吧。”
“彆扯淡。”和楚知希對話的時候,吳冕的興致明顯高了起來,不僅話多,那股子冷冰冰的氣息蕩然無存,“咱八井子的水質好,建國初期就有工作人員做過勘探,完全是山泉水,和老鴰山的泉水一樣的礦物質含量,對人體有益無害。”
“嗯嗯。”楚知希連連點頭,雙馬尾在腦後晃啊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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