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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雨還在下。
雨中,何森鬱正在逼問恢複神智的紀南“紀安去哪了”
是這個人對他的小孩做了什麼,還是他們合起夥來
何森鬱不願意去想後麵那個可能性,他不懂紀安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能輕而易舉的就放棄了他。
勃然大怒的男人,讓紀南心生怯意。
他的記憶隻停留在宴會當晚,隻記得當時弟弟讓他看他的眼睛,之後的事情紀南完全沒有印象。
紀南抱有僥幸,弱弱的說“我,我不知道。”
話音才落,脖子就被禁錮住了,他發出痛苦的聲響“唔”
“他在哪”
男人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猩紅的眼睛顯然在瀕臨失去理智的邊緣。
紀南呼吸不上來,憋紅了臉。
試圖伸手去打禁錮他脖子的手臂,可能意識到他這樣無法說話,何森鬱後知後覺鬆開了手。
紀南當即無力地跌倒在草地上,雨水打濕了他身上的襯衫,薄瘦的軀體微微發抖,又冷又害怕。
他摸著脖子,猛然抬起頭直視何森鬱,不甘心地咬牙“紀安他不願意嫁給你。他走了,他自己走的”
如果他沒辦法進到何家,那麼紀安也不能。
他要讓何森鬱知道紀安從來都不喜歡他,要讓何森鬱因愛生恨,厭棄紀安。
紀南都得不到的東西,區區紀安憑什麼得到
嫉妒的心態,讓紀南開始自編瞎話“自從我回來後,他就在求我交換身份,說他一點也不喜歡何家,也不喜歡你。他說他討厭男人,每次和你親密的時候,隻覺得惡心想吐。”
紀南想的很簡單。
反正紀安也不在國內了,他想說什麼是什麼,何森鬱就算不信也沒辦求證。
紀南卻不知道,他的最後一句話,反倒讓何森鬱冷靜了下來。
透過大雨,他陰冷的視線,注視麵目可憎的紀南,吐出沒有起伏的語調“騙子。”
小孩嫌和他搞姿勢惡心
容他說一句臟話,放你娘的狗屁
什麼都有可能是真的,唯有這件事一定是假的。
這個叫紀南的人,一定有意挑撥離間,編造這堆謊言騙他。
何森鬱的反應
,完全不在紀南的預料之內,讓他不免愣住幾秒。
紀南攥緊手,想繼續刺激何森鬱。
“如果我騙你,他怎麼會讓我跟你們回來怎麼會拿著我買的機票遠走高飛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恨何家,恨你毀了他的生活。”
何森鬱不會信的。
這裡麵一定有其他原因,一定是他忽略了什麼,小孩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離開。
想要探究原因的何森鬱,拚命回想之前的一幕幕,希望能找到線索。
然而大腦因為接二兩三的打擊,空白一片,他想到腦袋泛疼,也什麼都沒能想起來。
雨聲下,有誰的手機在響。
是何森鬱熟悉的鈴聲
何森鬱的目光立馬鎖定旁邊的畫袋,快步走上去,彎腰把手機翻找出來。拿出來一看,果然是他家小孩的手機。
連手機都給紀南了,是打定主意要走了嗎
他就忍心讓這個冒牌貨,在未來的日子裡,躺在他的身側嗎
難道自己在他心裡,隻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物件嗎,不要了,就丟給彆人。
男人又憤怒又委屈,一時間忘了去理會還在響動的電話。
等到第二次鈴聲響起,何森鬱終於把神誌拉了回來。這是一個沒有備注的陌生的號碼。
會是誰呢
何森鬱無意識屏住了呼吸,忽然浮起的直覺,讓他的心臟瘋狂鼓動。
因為下著雨,他劃了好幾次屏幕,才劃開了接聽鍵。
“喂”
簡單的字眼從緊疼的喉嚨擠出,回答他的是有零散人聲的背景聲,打電話的人並未開口。
何森鬱卻莫名篤定,手機對麵的人,一定是他家小孩。
站在大雨中的男人,被籠罩在失落的氣息裡,他吸了吸發酸的鼻子,開口就是委屈質問“你不要我了”
沒等對麵人開口,他顫抖著聲音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時間一點點流逝,十幾秒後,聽筒裡終於有了響動
“要。”
熟悉的輕柔嗓音,從聽筒裡準確無誤的傳到耳朵裡,直達心臟。
這個答案,讓何森鬱忘了周身嘈雜的雨聲,忘了呼吸,忘了心跳,腦袋裡無限重複那一聲溫柔的“要”。
他低垂眼瞼,雨水打在睫毛上後滑落在草地上,
他抖動唇,半晌才發出聲音“真的嗎”
因為喉嚨太疼了,說出來的話近乎嘶啞。
對麵再次響起寵溺回應“嗯,真的。”至少此刻,他是要他的。
聞言,何森鬱終於笑了,似哭似笑。
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因為喜悅掉落的淚水。
他不管身邊還有個紀南,急切又匆忙地往停車的地方走。
走得太急,中途差點因為一個石子,踉蹌跌倒,手裡始終緊緊的捏著沒有掛斷的通話的手機。
“你在哪”他現在隻想去見他。
“機場。”
“好,等我。”
何森鬱也不問他為什麼在機場,不問他是不是真的想要一走了之,他現在滿腦子隻想趕過去見他。
被拋下的紀南,望著周圍陌生的景象,心裡憤怒又焦急。
雨越下越大,這地方一看就不像是會有人來,他要怎麼回去會不會死在這裡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想不明白,隻能把怨氣都發泄在弟弟紀安的身上。
何森鬱趕到機場的時候,依舊穿著一身濕衣服。
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現在隻想找到自己要找的人,顧不上旁人的目光。
人來人往中,全是陌生的臉龐,沒有他想找的人。
難道,他再次騙了他嗎
“你在找我嗎”
在何森鬱因為找不到人,浮現絕望的時候,這道聲音響在身後。
男人循著聲音看去,目光觸及那張刻到骨子裡的溫柔臉龐,他什麼也沒想,幾步過去把人攔在了懷裡。
是有溫度的,是熟悉的氣息,這就是他,他的愛人。
他找到他了
因為這個用儘全力的擁抱,孫肖身上的衣服也開始濕了,濕衣服貼著肌膚的觸感,他不太喜歡。
“你確定要在這裡一直抱著”
在這道聲音下,何森鬱緩慢鬆開手,用發紅的眼睛對上孫肖如沐春風般的眼神。
麵對這樣的他,何森鬱又愛又恨。
愛他的溫柔,也恨他的溫柔。
因為他的溫柔總是在不經意間,摻雜殘忍的刀刃,一次次在他心上劃開刀口。
他疼得要死,而他隻選擇溫柔欣賞。
何森鬱吸吸鼻子,抓住自家小孩的手腕,帶著這隻手放到自己的心口。
他用悲傷的眼神凝視過去,發出的聲音是明顯的顫音“紀安,我這裡也是會疼的。”
這話顯得很是委屈。
孫肖不語。
大約是他不懂吧,不懂為什麼會疼。
他從來不懂大部分人的悲歡從何而來,不懂這些人口中的愛情,親情,友情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孫肖的世界是純色的,有時候是純黑,有時候是純紅。
這兩個顏色,在他的世界裡,並不是什麼好看的顏色,是無邊死寂,是殺戮盛宴。
孫肖眉眼平靜,掀動唇“很疼”
“嗯,特彆疼。”
生怕他不信,何森鬱又牽引他的手,在心口處重重往下按壓,讓他感受自己的存在。
孫肖沉默的注視自己的手,掌心之下,他能感受到男人的體溫,心跳。
撲通撲通
他走神想,感覺是很健康的心臟
感受到男人默默打了個冷顫,孫肖選擇收起手,淡淡說“回去吧,彆生病了。”
之前不就是因為淋雨生病了嗎,他知道“他”的身體從小就不好,不管變成什麼模樣,應該都不會喜歡生病的滋味。
“好。”
何森鬱牽起他的手,朝出口走去。
孫肖看向彆處,提了一句“今天不回去了。”
雨下的很大,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回去要不少時間,有安全隱患。
“好。”
他說什麼,何森鬱都說好。
不管在哪,去哪,他隻要這人在他身邊,其他的一律不在乎。
等到了酒店住下,何森鬱第一時間給何夫人打了電話,告訴她今天不回去了。
打開手機,發現何夫人幾分鐘前打了好幾個電話。他的手機靜音,所以沒接到提示。
何森鬱撥回去,電話才通,那邊就傳來聲音。
“你去哪了怎麼把安安給丟在哪種地方,就算有什麼矛盾也不能這樣,還下著大雨,萬一出點事情怎麼辦”
“森鬱,不是媽不幫你,而是這次你過分了,你知不知道安安回來的時候精神狀態很差。如果不是你喬阿姨她們正好路過,安安就”
“那不是紀安。”
何森鬱擰眉,打斷了何夫人的話。
電話那頭的何夫人眨眨眼,以為聽錯了,發出疑惑“什麼”
何森鬱實話實說
“那是紀南,不是紀安。宴會回來後的這個人,一直都是紀南。”
這番話,讓何夫人更加糊塗了。
她和紀南相處了也有半個月多了,那孩子也不是沒有故意模仿安安的神態,假裝安安,可她每次都可以識破,不至於三天了都沒看出來。
這三天,身邊的這個紀安,怎麼看也不像是紀南假扮的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夫人理不清楚思緒,隻能問兒子,“如果在家的這個是紀南,那麼安安呢他去哪了你現在又在哪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何森鬱看了看正在脫掉濕衣服的小孩,斟酌後,簡短回複“紀南威脅紀安離開,他想要取代安安的位置。”
不管事情背後的真相是什麼,媽媽隻需要相信他給的答案就好。
至少這麼做,對他家小孩比較有利,至於紀南會如何,並不在他的關心範圍內。
畢竟如果媽媽知道,他家小孩是故意的交換身份的,多少會有些不快。
為了防止紀南從中作梗,他提醒何夫人“媽,不管紀南說什麼,您都不要信,他撒謊成性。”
何夫人聽到這番話後,果然勃然大怒“誰給他的膽子安安呢快點把他找回來,我何家現在承認的隻有他一個,紀南算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