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的指尖若有若無地落在梨花木的桌上,語氣裡帶著戲謔:“師父讓我來幫你,我自然聽命,可我也不是隨便任由差遣的。”
暗穀裡的人,都受過師父的恩惠。或自幼被師父培養,或走投無路想重新開始,不過都有一點,不強求。
他們入暗穀都是自願,從入穀那一日,便立下生死狀,一生隻聽命於師父。
至於其他人,看心情。
溫聲聲明白,將準備好的匣子推給他。
南星打開匣子,見裡麵是地契和銀票,他嘲諷一笑:“暗穀的人,不缺錢。”
“暗穀的人,要麼瘋癲要麼孤僻,對錢自然不感興趣。不過,莊子裡的東西,可不是錢能買到的。”見對方來了興趣,溫聲聲繼續道,“幽冥穀的草藥一半多出自溫家,每次都籌集,不是溫家的風格。
這處莊子上,種滿草藥,其中不乏千金難求的毒草。離楓葉山莊不遠,待會兒你就可以去看看。”
南星眼前一亮,直接蓋上匣子:“怪不得師父喜歡師姐,出手就是闊綽。”
“京城處處是眼線,還是叫我縣主吧。”溫聲聲起身,“對外,你是紫衣侯府上的大夫,前段時間出門找藥,剛回來。”
“好,隨時等你的傳喚。”南星說完,翻窗離開。
溫聲聲皺眉,為什麼都喜歡翻窗,窗台都被擦亮了。
翌日,溫聲聲還沒起床,就被外麵的聲音吵醒。
溫如聽到動靜,掀開帷幔:“大小姐,您醒?”
“發生何事?”溫聲聲坐起身,莊子上的人都知道她有起床氣,早上誰也不敢打擾她休息。
溫如遞上帕子,讓她醒盹:“早上田姑娘給侯爺請脈,碰到侯府剛回來的南大夫,對方說日後侯爺的病由他照料,田姑娘自然不願。正巧平陽侯來找大小姐,南大夫看出平陽侯的病,還說要替他醫治,兩人便吵起來。”
溫聲聲拿著梳子的手微頓,隨即開口:“病患可以自行選擇大夫,不用管他們。”
溫如覺得有道理,更何況病患還是兩位侯爺。
隻是想法很好,現實卻不允許她逃避。
“太欺負人了,蕭歿也就算了,白謙安他憑什麼插手,那是我的病人。”田葉兒沒打招呼就推門進來,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抱怨,“當初若不是我,白謙安早毒發身亡,現在突然出來個南大夫,他就動搖了。早知道他是個白眼狼,我才不救他。”
溫聲聲手裡擺弄玉簪,透過銅鏡,看到田葉兒的表情:“南大夫?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
“他說是蕭歿的大夫,前段時間替蕭歿出去采藥,剛回來。”
“哦,原來是府醫。”溫聲聲將玉簪遞給溫如,讓她幫自己插上,“南大夫在蕭歿身邊多年,對他的身體肯定比你了解。你們剛剛見過麵,他的醫術如何。”
田葉兒聽到這話,快步來到她身邊:“那家夥居然一眼就看出白謙安所中之毒,你說奇不奇怪。”
溫聲聲打量著銅鏡中的自己,隨口說了句:“人外有人,師父說過,有些大師就喜歡神出鬼沒,能看出來並不稀奇。”
“可那毒不是一般的毒藥,他隻看一眼就能確定,感覺像是裝的。”田葉兒環胸,不服氣地冷哼一聲,“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有本事,蕭歿也就算了,白謙安是我的病人,他不能搶。”
“你的醫術比不過他?”
“當然不是。”
“那你怕什麼,公平競爭。”
田葉兒一噎,沒好氣道:“溫聲聲,你胳膊肘往外拐,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是臉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