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對倒賣賑災糧很重視,那日所有卸貨的船都要檢查,還請他們背後的東家到大理寺喝茶。
溫家之所以被拎出來,除了船是溫家的外,還因為從船上卸下來的貨,至今沒有見到買家。
溫聲聲將租賃合同拿出來,上麵寫得清清楚楚,有人租兩個月的船,其中舵工、水手,舵手、海上通行證由溫家提供,船上所有人的工錢,由對方出。
定金五千兩。
趙信德看完租賃合同將東西壓在手下:“安樂縣主,對方給這麼多錢你不覺得奇怪?”
溫聲聲神情淡然:“五千兩隻是定金,人和通行證都是溫家出,對方不吃虧。”
趙信德看向身邊的人,對方將供詞遞給他。
“多謝安樂縣主配合。”
溫聲聲隻是笑笑,目送兩人離開,坐在桌前繼續看書,恬靜的氣質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大理寺丞看了眼身後的牢門,低聲道:“大人,安樂縣主的證詞沒有破綻,應該是被冤枉。”
“是與不是,不是我們說了算。”趙信德神情淡淡,“其他人的口供如何?”
“看著都沒有問題。”大理寺丞皺眉,“屬下已經派人去碼頭調查,若貨還在碼頭,很快就能找到。”
趙信德點頭:“讓兄弟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裡麵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出了岔子,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大理寺丞明白利害關係:“大人放心,我已經提醒過他們,這幾日就算老子娘死了,也不能分神。”
趙信德雖不了解安樂縣主,卻了解蕭歿。
自己媳婦被人坑,蕭歿不可能不知道。
若他知道了,又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溫聲聲也在想,不過很快就搖頭。
這件事擺明是針對她,蕭歿身份特殊,若他開口,非但幫不了溫家,反而會被某些人抓住把柄,肆意擴大。
溫聲聲穩定心神,不讓自己慌。
外麵的事情她已經安排好,隻要爹爹和大哥按照她的計劃來,很快就能出去。
隻是讓溫聲聲沒想到,第一個來看她的居然是大皇子。
大皇子風光霽月地站在牢房門口,渾身上下散發著金貴的氣質,更顯牢房逼仄破敗。
“趙大人對你不錯,這牢房……”他推開房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安靜的牢房內異常清晰。
燭火落在他無奈的臉上,仿佛從廢墟中走出來的救世主。
溫聲聲震驚過後,倏然明白一件事。
她的目光一直盯著江南,還有得罪過的世家,卻忘了,現在朝局不穩,幾位皇子暗中籌謀,急需用錢,溫家若出事,溫家的財產就會被分瓜。
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得到一大筆錢。
所以,大皇子出現在這,是拉攏還是落井下石?
或者,他也參與其中。
“你不該來。”溫聲聲不打算與他撕破臉。
大皇子見她沒有咄咄逼人,嘴角的笑越發張揚,眼睛裡的欲望毫不遮掩地流出來。
他這副嘴臉,落在溫聲聲眼中,比狗屎還醜。
“我說過,蕭歿不適合你。”
溫聲聲見他湊過來,往後靠了靠:“大皇子說錯了,溫家能有今日,是一步一步走過來,並非靠誰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