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銘君卻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有過這種過去,被刺激起來的記憶隻是在這之前,可以追溯到“最初”的無儘黑暗。
“我,其實並不是艾格列夫的‘神之子’,真正的神之子是我的雙胞胎兄長,而我則是受人唾棄的‘惡魔之子’。”
好老套的設定,不對,你怎麼自顧自地講起來了?
然而被打得不敢吱聲隻能默默吐槽的魏銘紀還是豎起了耳朵聽故事。
“因為你們魔族勢力日益壯大,人類向神明不斷禱告,祈求救世之人的到來,所以神明讓兄長誕生於世。但是沒有人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禱告之日誕生了一正一邪的雙子。神殿的高層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並且準備將我扼殺在繈褓中。”
“很諷刺,原來我早就見識過這些人嘴上說萬物平等,實際上對同類也下得去狠手的一麵了。”
陸銘君淡淡一笑,但魏銘紀看他眼中並沒有一絲笑意,冷得可怕“可惜的是他們沒能成功,我的兄長將他的‘庇佑’給了他受到詛咒的弟弟,一個不被任何人期望誕生於世的生命。”
“你知道神之子的庇佑嗎?那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無解魔法,雖然沒有什麼攻擊性,但是強度卻在任何超位魔法之上。它能使庇佑對象得到自然的恩澤,而且能避開災禍,抵消不及施法者能力的一切傷害。”
難怪,這瘋狗勇者無論怎麼作都不會死,連闖入北境侵入魔界都活蹦亂跳的,原來是因為這個……
“因為兄長的庇佑,那些家夥不能動我,所以他們將我丟入了地下牢獄,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不給吃不給喝,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係。我靠著天生命硬和庇佑作用下吸食空氣中稀薄的魔力活了下來,但因為營養和魔力的不足,我始終無法凝練出魔力源。”
“我在黑暗中像老鼠一樣苟活了四五年,無法問津,在那些家夥的欺騙下,世人都隻知道傳說中的神之子終於降生在了神殿中,並且在那修習,卻不知道這個神之子還有一個弟弟。而當初給予了我庇佑的兄長可能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吧,或許那時候他隻是出於雙生子的心靈感應和同情將這個東西給了我。”
與其這樣,不如當時就讓那些老東西結果了我。
這句話,陸銘君堵在了心裡沒有說出來,他可不想讓魏銘紀看笑話。
“再後來,或許是命運,我的兄長打開了地下牢獄的門,他沒有認出根本沒有人樣、不會說話的我,當然我也沒有認出他。隻是我在庇佑的作用下覺得他很熟悉,也正因此,才沒有攻擊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他。兄長把我當成了囚禁在那裡的野獸給放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他。”
“然後,我恢複的這段記憶就出現了斷層,從牢獄跑出去之後的記憶很模糊,隻記得跑了很久,被很多人當做野狗追打,還跑進了魔物森林差點死在裡麵。再然後,我就遇到了一個人……”
陸銘君突然停了下來,魏銘紀忍著剛剛纏鬥中脖子被扭到的疼痛,轉頭看向陸銘君。
“她……我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背影、聞到她身上的花香,每一點都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一絲一毫有關於她的信息。”
女性?魏銘紀注意到陸銘君口中的“她”。
“和她相遇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和她生活在那間木屋裡,為什麼你會以魔王的名義保護她?我們當初為什麼會在那麼早就認識,最後又是怎麼發展到那種情況的?為什麼我會成為了兄長,那他呢?”
“喂喂,你冷靜一點……”魏銘紀頂不住陸銘君跟神經質一樣拋出來一大堆問題,他接收不來。
什麼木屋,什麼以魔王的名義,什麼早就認識。
——尼希茨……
魏銘紀突然一抖,整個人“垂死病中驚坐起”,旁邊努力從破碎回憶中搜尋線索的陸銘君都被他嚇了一跳。
魏銘紀的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他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倆的記憶都存在漏洞,這個漏洞並不是轉生造成的影響,而是上輩子的遺留問題,特彆是勇者,他的問題更嚴重,似乎被人做了手腳。可是到底是誰,是何種手段,至始至終都沒讓這個魔法天賦堪稱世界第一的人給發現,最後還是因為因果鏈接的重構將記憶修正才給意識到。
魏銘紀的大腦飛速運轉,他仔細搜索加上剛剛複蘇的那些也沒剩下多少的殘存記憶,想起自己在崩落事件發生後漫長的自暴自棄和某一天的突然轉變。
要讓機械正常運轉,每一個部件都不可或缺,而他所缺少的齒輪是……
哢。
魏銘紀這邊的拚圖騰起一塊逐漸顯影的碎片。
——抱歉,是我沒能守護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最後還是讓你一人承擔起了所有。對不起尼希茨,最後能原諒我的任性嗎?唯獨那個孩子,還請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