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謀!
唐周並無昏厥太久,隻是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就悠悠地醒來。他剛一恢複神識,就立刻彈了起來,急急地環視四周,之後在不遠處的床邊發現嬌琅兒的倩影,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唐周就好似斷了電的機器那般,眼睛空洞直瞪瞪地望著前方。
他那些圍在周圍的麾下,知唐周極度悲傷,也暫時不敢開口說話。
“來了,大夫來了!”
這時,從門外傳來一急促的聲音,將死寂的唐周又喚了現世。隻見一個穿著青色斜襟布衣的人帶著一個背著藥箱大夫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吾沒…事了。給幾個銅…錢大夫,讓他離開吧。”
唐周聲音很淡,無一絲起伏,輕輕地說道。那大夫,聽唐周的聲音心裡不由七上八下,這哪是人的聲音,分明是鬼,而且還是經曆過大悲大傷。
大夫又快速地看了周圍,見四處張燈結彩,掛滿囍字,又看到床上那明顯已死的屍體,與周邊賓客臉上的悲意,就猜到這又是喜事變喪事,世界一等一的慘劇。當下也不敢收人銅錢,告罪幾聲後,就連忙離開了。
那大夫離開後,唐周緩緩地站起身子,腳步不穩,一顛一顛地走到嬌琅兒的身邊,輕輕地為她揭開了頭紗。然後滿臉蒼白的臉色,浮起了燦爛的笑容。
“嬌琅兒拜了堂,揭了…頭紗…從此汝就是吾唐周的妻子了。”
唐周捂著嬌琅兒臉,慢慢地俯下身子,再把臉蹭到嬌琅兒的臉前,嬌琅兒的臉很冷,唐周用他的臉緊緊貼著,用自己臉上的體溫,為她捂熱。直到嬌琅兒的臉,有一絲溫暖後,唐周才又慢慢地站了起來。
同時,唐周的臉色變了,不再是溫柔痛苦。而是滔天的恨意,這恨意熱烈得,就連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心臟都在劇烈地跳動。
“在城外東南…邊五裡處,有一破爛…木房。那裡藏著五百兵器、鎧甲。吾的妻子死了…死了…所以作為丈夫的吾要為她報仇…汝等可願與吾同去?”
唐周的聲音,仍是嘶啞,斷斷續續。但眼神中爆射出的恨意,卻是炙熱得讓人覺得身在烤爐。唐周雖有小偷小摸,抽油水的惡習,但也是對那些上等人作為,平日對待下屬十分親熱,更是多有資助。絕不會占下屬絲毫便宜。
所以,在場的幾百人,幾乎沒有猶豫就異口同聲地喊道願意!
“唐法子,平日從不虧待俺們。今日唐法子妻子被殺,俺們做下屬自當出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得對!俺們一起替唐法子手刃仇人!”
“沒錯!唐法子之妻,也就是大家的嫂嫂,嫂嫂被人所害,俺們哪能袖手旁觀!誓取仇人首級,為嫂嫂祭奠!”
幾個與唐周關係較好的小頭目,在一旁煽風點火,激起眾怒。就在眾人火頭旺起之時,唐周的話,也如一盤冷水,潑了過來。
“吾那仇…人正是那馬元義,汝等…聽後,還敢麼?”
唐周蒼白的臉上,布滿冰冷的恨意,而就在提起馬元義三字時,眼中暴起的精光更是嚇人。
“什麼,那殺嫂嫂的仇人,竟是馬渠帥!”
一個小頭目不禁驚訝地喊了出來。眾人神情都有變化,相互對視,一時未有人願意表態。畢竟馬元義與他們是同袍,更是黃巾教的大方首領,這同袍廝殺、以下犯上,在黃巾教規裡可是殺頭大罪。
“吾知汝等…心中所憂,若是想要退…出者,吾不怪汝等。嬌琅兒乃是吾…唐周之妻,她的仇本當就應…由吾親手去報。
唐周人微力…薄,雖知飛…蛾撲火,吾亦願欸…以慰亡妻在天之靈…”
唐周口中雖是輕描淡寫,但臉上神情卻是堅韌不改的決然。眾人不由想起唐周親熱待他們的每一幕,心中都不由在顫動。
“管他是神是鬼!唐法子本就是俺們頭領,待俺們又親如手足,若是在唐法子最需要俺們之時,俺們卻知怕死退出,那還是人嗎!”
一個小頭目,下定決心,咬牙說道。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連鎖反應,很快許多人也下定決心,七嘴八舌地表示願意跟隨唐周一同去殺馬元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