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領軍衝出來後,見陷陣營還有周邊的士卒已顯疲色,便當機立斷決定收兵。對於文翰的決定,高順從來都不會有意見,當即點頭,命令陷陣營後退。
而胡才見文翰和高順的兵馬想要離開,連忙想要領軍去追,卻被文翰麾下弓箭手用犀利連綿不絕的箭雨射退。
之後,文翰又留下一部分兵馬斷後,保衛弓箭手和刀盾手的撤離後,見胡才不敢來追,才領全軍回去他們所占的甕城。
胡才不知何時來到了城頭,他站在城頭上,臉龐抽動,眼神猙獰地看著這在他的地方,大殺四方的朝廷兵馬離去。
過了半個時辰後,胡才仍是好似一座欲要爆發的火山般,立在城頭上。一個賊子唯唯諾諾地向他走來。
“是否,這戰果已經出來?”
“是~是~!”
那賊子聽著胡才冷得好似快要結冰的語氣,頓時嚇得冷汗直冒。
“說!”
胡才看著這賊子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由想起他的麾下剛才被陷陣營殺得膽寒的一幕,當即火氣上腦,暴喝起來。
賊子被胡才一喝,差點嚇出了眼淚,隻好壓住心中的畏懼道。
“報告大頭目。在我們義軍的浴血奮戰下,殲滅朝庭兵馬三千餘人。我等義軍傷…亡…”
“不要吞吞吐吐!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是!我等義軍傷…亡六千餘人!”
胡才暴怒的神色頓時一怔,然後眼睛不斷地瞪大,全身好似有無數股火氣在遊走,將他的身體逼暴。
“六千餘人!六千餘人!!!嗚嗚嗚啊啊啊!!!”
胡才好似無法接受這一事實,猝然暴走起來,他那竭斯底裡仿佛野獸般的嘶吼聲,讓整個翁城內正在治療歇息的賊子,一陣的心驚肉跳。
“啊啊啊!不要啊,大頭目!”
須臾,城頭上一陣淒厲的求饒聲響起。緊接著不久後,卻是傳來一陣極為恐怖的殺人聲,慢慢地這殺人聲停止了。
然後,整個甕城內一片的死寂,在城頭上那斷斷續續傳來的厚重喘息聲,顯得尤為的清晰、恐怖。
而在另一邊的甕城內。
文翰遊走在各個土房之中,與負責治療的士卒一同,為受傷的士卒做簡單的止血、包紮。不知為何,當文翰的身影一出現時,那些原本在痛聲吼叫的傷兵立刻就止住了叫聲。或許是因為他們看到了,文翰那深邃的眼神中關切而又內疚的複雜。文翰少有說話,他用極為簡單的動作,告訴了這些傷兵,此刻他的心情。
文翰默默地不知疲倦做著一切,那滾熱的血,觸目驚心的傷口,讓文翰臉龐頻頻抽動。兩個時辰後,文翰從一間土房走了出來,他不覺地伸張出雙手,看著血琳琳的雙手,他此刻才明白,他無法對死亡麻木。
文翰緊緊地握著拳頭,站在一角,心思複雜。而不知何時,高順走到了文翰的身後,他的臉色亦是不好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死了多少人?”
忽然,文翰好似知道他身後有人似的,雖然沒有轉身,背對著高順開口問道。
高順魁偉的身軀,微微一怔,凝著神色,聲音似有些許的顫抖。
“陷陣營四百,弓箭手一千百,刀槍手八百,刀盾、騎兵各二百。總共陣亡二千六百餘人。”
陷陣營每一個將士,對於高順來說,都是他的心血,如同兄弟般的家人。高順能叫出陷陣營每一個將士的名字,並且這每一個名字,在他的心中都占有不低的地位。如今,陷陣營死了四百人,高順就如失去了四百個手足兄弟。
就連文翰也能感覺到這個平日不苟言笑,管軍極為嚴厲無情的漢子,此刻心中的悲傷。陣亡了二千六百士卒,加上現在甕城內的四百多傷兵,也就是所,今日一戰,文翰傷亡了近三千人。
文翰咬了咬牙,好似逼著自己在接受這一現實,然後再逼著自己冰冷無情,淡淡地說道。
“好,我知道了。以今日的戰況來看,若是我軍傷亡三千,那麼白龍賊子傷亡之數至少有五千以上。伯義,今日一戰多虧了陷陣營的勇猛,否則我軍傷亡定會更多。陷陣營此功暫且記下,回去河東後,再論功行賞。
我軍與白龍賊的硬戰尚未結束,在此之前,伯義還要多多依賴你了。”
“這都是屬下應當做的事情。”